軒轅劍參外傳.天之痕 ㄚ龍

十二、公山咳咳咳~

  陳靖仇,以及于小雪,還有趴在頭上的金符鬼,來到一片柳林中。因為遠遠眺望柳樹開花,柳絮如雪、如小雪美麗的白髮,所以來到這兒欣賞。

  希望由美景轉換心情,能解決正煩惱的迷路問題。

  也樂於迷路,有理由邊玩邊前向北方——雷夏澤。


  「雷夏澤、雷夏澤……」

  打開地圖來看,在這附近標記有潭湖澤,這次或許就是「雷夏澤」吧?

  「嘩————」突然身後的小雪驚呼出身,跑到前方穿出柳林:「好美喔————」

  「是阿……」跟上小雪的步伐,一眼看去,真的是很美:「好美的風景阿!這裡就是雷夏澤吧?」

  芳草一潭清澈的湖水隨風蕩漾,漣漪一圈圈散開引動水面上的朵朵綻放荷花,鳥兒驚訝的飛起,也有之白鶴反被驚奇吸引而來停在荷葉上。一間蘆草編織成的草屋,與白雲一起到映在水面上。

  ——真的是如畫如詩的景色。

  「好,有靈感了……」

  「什麼靈感?」

  「聽好喔——

  芳草伴青山,雲影入湖心;
  松梢鶴嘯長,蘆屋酣夢沉。」

  腳踢著地面打節拍,閉上眼睛感受心中畫與情緒。將所見的美景收入詩中,以及心中的想法也是。

  「陳哥哥……那是什麼?」

  「是詩呀……我隨興亂作的詩。」

  第一次分享給別人聽,還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

  「陳哥哥,你好厲害喔!」

  小雪半點也不吝嗇誇獎,真讓人開心。不過……

  「啊,小雪喜歡剛才詩裡的意思嗎?」

  「……其實我是聽不太懂,不過聽起來,讓我覺得很舒服呢!」

  「哈哈,原來是這樣呀———」

  想了想也是,生在尋常鄉下小村子中的村姑……是有些不太正常的村子。能識字已經很了不起了,聽過的詩自然不多,要瞭解我這不入流的詩更難阿。

  說起來,吟詩是快樂的行為,讓小雪被我的憂愁影響,那不就本末倒置了?

  「謝謝妳的欣賞。」

  「師父最討厭我作詩了,每次我一作,他就罵我……說我們以前陳國就是因為大家都沈溺詩詞歌賦,所以國家才會被隋人滅了。」

  咳~那不過是牽連,還有討厭我玩樂。

  「對哦,我想起來了……陳哥哥跟我說過,說你是以前男方陳國的後代?」

  原來小雪還記得呀。也是,前不久告訴小雪了自己的身份,讓她非常驚訝。

  但我並不想要這令人訝異的身份……

  「算了啦,我最討厭這個身份了~~」對於無法改變的事實,只能苦笑:「師父每次都對我期望好深,希望我能去什麼復興陳國————

  可是我最喜歡的事,還是欣賞各地美景,然後高興時快樂作它幾首詩。」

  就像是現在,我很快樂呀。


  雷夏澤並不大,附近的住戶並不多,草屋自然是首要詢問目標。

  首先是,在圍籬門口的玩皮球的小妹妹。

  「小妹妹,請問這裡就是雷夏澤嗎?」蹲下身,跟小妹妹一樣的高度。這樣應該不會給牠壓力:「我是公山先生的師姪,來找他老人家的。」

  「哦?」

  小妹妹睜大了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含著食指看著我。

  是在思考吧。忘記她的年紀,一次問了太多的問題,還用上不好理解的詞。

  「這裡就是雷夏澤,爺爺就在屋裡……」女孩理解了,望著後面草屋,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說:「你們進屋後,先問問奶奶,看爺爺見不見你們。」

  真是聰明的小妹妹,教育他的長輩肯定不簡單。太好了!師父有救了!

  「小雪,我們進去找師伯吧。」

  「謝謝你,小妹妹。」

  小雪撿起腳邊的皮球還給小妹妹後,我拉著她一起進到草屋裡。

  最初入眼的,不是預料中比師父還老的老伯,是名頭髮斑白的老夫人。用較為壯碩高大的身材擋住去路,一雙半點也不老眼昏花的眼睛,警戒的看著我。

  「這位公子……你是哪位?」

  「您好,我是公山先生的師姪,叫做陳靖仇。」恭敬的報上名字,並且說明來由:「我師父陳輔遭到重大危險了,他吩咐我來找公山先生救他的。」

  老夫人遲疑了一下,但不打算輕易讓路。

  「阿寒啊……」蒼老,並且無力的聲音從屏風後面傳來:「放他進來吧,這是自己人。咳……咳……」

  「我知道了,鐵哥。」老夫人往裡頭回應後,讓開路給我們:「兩位請進來吧——往裡頭走……你師伯人就在裡面。」

  公山師伯——師父的師兄,比師父還老的老爺爺,道行也比師父還高。

  然而見到的卻是一位風燭殘年,一身病態的老爺爺,垂坐在木床上,摀著藏在茂密白鬍子下的嘴巴,用力咳嗽著,每一下都彷彿是用盡全力在咳一樣。

  「咳……咳咳……」即便如此,公山師伯依然表現出和藹的模樣,問:「你就是當年稷業師弟犧牲自己孫兒,救出的陳國小少主是嗎?」

  稷業?對了,師父,字稷業。陳國小少主……是我沒錯。

  「是的——」深深一鞠躬,恭敬道:「晚被陳靖仇,拜見公山師伯!」

  「咳咳……」又是兩聲咳嗽,老人雖老,那雙半瞇眼睛投射出的關注半點也不混濁:「方才老夫聽到你在外頭說稷業遭遇到危險,這是怎一回事?」

  回憶起那發生許多事情的一日,挑出重點簡明扼要的告訴公山師伯……

  ……

  「原來如此……老夫明白了。」半晌,公山師伯張開眼睛,道:「魔獸饕餮是上古妖物,老夫應付起來尚且十分吃力,你師父自然絕非牠對手了————

  要救你師父,只有將牠重新封入那把神鏡之內才成……咳咳……」

  公山師伯一口氣說完,又繼續咳嗽了。

  「太好了,那……師伯您是答應去就師父了?」

  我很開心,但對師伯的身體狀況保有疑問,他現在半點也不像能對付饕餮。

  「如你所見,老夫現在是病弱之身,有心無力……咳……咳咳……」止住連咳,師伯望著牆壁上數把頗有年份的兵器,繼續說:「孩子阿,咳咳……要鎮住那妖物,除了需那只神鏡之外,還需耗去大量的元神之力………

  如在幾年之前,老夫尚可應付……但如今……咳咳……咳咳咳咳……」

  師伯咳的更嚴重了,深怕等下內臟會被他給咳出來。

  「師伯……您還好吧?」他的模樣,真的是遭透了。

  「抱歉了……孩子……!老夫實在對不起稷業與你。」說到激動處,他更加:「咳咳……咳咳……咳咳……」

  「師伯……您沒關係吧?」

  「咳……咳……別擔心老夫。你師父……是用冰絲之法,將自己與饕餮共封洞內,所以應至少可維持半載之性命……」師伯望著前方兩扇透進陽光的窗,道:「這段時間,你可以尋訪其他高手……倘若天佑稷業……你師父或可得救……咳咳……咳……」

  「師伯……」

  略過小雪的白髮望向窗外,看到藍天、白雲、碧潭……就是看不到高手。

  「我……應該到哪去找其他高手呢?」

  「咳……咳咳……」像苦笑的三聲咳嗽後,師伯:「天下……能勉強破饕餮之人……本已寥寥無幾……老夫亦不知……」

  原來,師伯之所以會詳細告訴我方法,是因為他也只能如此幫師父。

  師伯現在無能為力,而我從來也沒有足夠的力,看得出小雪想開口但不知道說什麼又停下了。大家都,心有餘而力不足而安靜下來,只剩師伯的猛力咳嗽聲。

  或者有心,但沒有開口的力。

  有人顧不了這麼多了。

  「鐵哥——」回頭一看,發現是師伯母沒有腳步聲的走進來:「你為什麼不告訴這孩子那個方法?」

  哪個方法?

  「咳……咳咳……阿寒啊,你別開玩笑了……」師伯無法冷靜了:「這孩子……可是稷業當年犧牲自己孫兒才救出陳國少主,我豈能……豈能讓他……冒此大險……冒此大險……咳咳……咳咳咳……」

  師伯再顧慮我,所以有方法沒說?

  「師伯———我一定要救出師父,請問剛才師伯母說的方法是什麼方法?」

  「那很危險,你不需要知道………咳……咳咳………」

  師伯你這麼說,只會讓我更想知道。

  「你自己命都只剩半條……是到如今,為何還要逞強,不讓這孩子試試?」

  「咳咳……不、不行啊——」

  「孩子,你們出來!」師伯母走道屏風外。

  師伯母VS師伯,明顯師伯母氣勢勝利。

  「咳咳咳……阿寒……別說……咳咳……」

  師伯在背後有氣無力的說著,想阻止我去聽那個方法。

  身體都已經如此糟糕了……

  「師伯……他沒事吧?」

  「先別管這個———出來吧,我告訴你們方法。」

  師伯還在叫喚,接著聲音被咳嗽蓋過,隨著我跟小雪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只剩聽聞咳嗽了。

  「師伯母,師伯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病?」那病,不簡單呀。

  「兩年前,你師伯因同情百姓受到暴政迫害,於是協助他們揭竿起義……不不料遭到官軍鎮壓,自此受了重傷!」

  「師伯會被官軍打敗?師伯的道術,不是比師父還更厲害?」

  昔日師父在百人軍隊中穿梭戲弄官兵,沒人傷的了他一絲一毫。而必師父更厲厲害的師伯……

  「是啊……你師伯的鬼古道術實力,可以說是當今世上最強的了,但是——」師伯母的黑眸中蕩起回憶,除了懷念,還看見她的畏懼:「不幸他所遇到的對手,並不是一般尋常將領,而是朝廷來的宇文太師!」

  「宇文太師?」

  沒聽過……又好像有聽過。他到底是誰呀?

  「是的————」師伯母繼續說:「那宇文太師實力遠比你師伯更強,你師伯被他重創,勉強逃了回來,從此再沒康復……」

  實力排行:路過的青蛙<陳靖仇<<師父<饕餮=師伯<<宇文太師!!!

  「真是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還有這麼厲害的人?」

  「宇文太師他是當今朝廷的國師,身上擁有一把可怕的黃金劍,一人可以瞬間擊殺千萬之敵人————過去只是由他出手鎮壓之民亂,從沒一次不是立刻被平定———許多人甚至一聽宇文太師之名,馬上不戰自潰!」

  「這麼可怕……?」

  瞬間斬殺千萬低人?師父說神州大陸人口有五~六千萬人,那豈不是五個瞬間,神州大陸全滅了!!!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不出那有多可怕。這已經超出想像的範圍了。

  「你師伯的傷,就是當時中了這位宇文太師一劍,至今體內之劍氣還無法驅散———」

  師伯中了可以秒殺千萬人的一劍……不!現在不是算數的時後!

  「那……師伯母剛才說的解救方法是?」

  「那把傷了你師伯的可怕之劍,據聞是中原上古神器之一,所以若要消除它的劍氣,也需上古神器的力量———」

  「其他的上古神器————?」

  師父有提過十項上古神器的事情,其中就有「劍」沒錯。

  「若能找到傳說中炎帝昔日練藥之神農鼎,以它所煉之藥給你師伯服用,就能順利將黃金之劍氣驅散,唉……」後面補個不知所云的嘆息。

  「原來如此,那有什麼難的————那個什麼鼎,現在哪兒?」

  若跟師父說的一樣,神器並不容易尋找。也只是不容易,只要有心,相信……

  「唉……這也就是你師伯最不願意讓你冒險之處啊————因為那個鼎現在據說在那宇文太師手上!」

  「什麼———!」

  就算有心,也不一定能完成的難題——難怪師伯寧願身體如此糟糕,也不願我為他冒著個險。

  「師伯母之前為了救你師伯,就只查到這些消息……後來因你師伯病重,師伯母返回照顧他,再沒機會深入去查了。」

  真難為師伯母了,她查到這答案時必定相當心痛和絕望吧。

  「好,師伯母———!我要得到那個鼎!」師父的事情先放一邊,我知道師伯母是多麼希望我能幫助她:「師伯仗義而行,才受了重傷,我很希望能替師伯治好病———何況師伯病好了才能去救師父啊。」

  比起大海撈似針尋找寥寥無幾的高手,拯救師伯的目標還比較明確。

  「孩子……」師伯母彎起堅強的笑容:「說實在的,師伯母是又希望你去,又不希望你去啊———」

  「師伯母。」打斷她矛盾的勸阻,平淡說:「不避擔心,我已經決定了。」

  「好……」心意以決的模樣,也讓師伯母下定心:「孩子,那師伯母把自己知道的事,全告訴你吧。

  你此趟可先去北方,找原本保管這神鼎之鮮卑拓拔部落,確認神農鼎是否真如傳聞間被宇文太師奪走。」

  「北方鮮卑的拓拔部落嗎……」又是北方,正巧現在很會往北走了:「嗯,我明白了。」

  「倘若……」師伯母面色認真的說:「真的是那宇文太師奪走了神農鼎,那千萬不要與他以命相搏———不然師伯母可無顏面面對你師伯、師父!」

  「我明白了,師伯母放心————我會自己斟酌的。師伯母,我們走了!」

  師伯……就不要跟他道別好了。

  「啊,孩子……」和小雪行完禮,才剛轉身要離開,又被師伯母給叫住了:「這些給你們吧?」

  一張標有拓拔部落的地圖,和一帖獨特的藥方。

  「神農鼎甚重,你們找到後不必將它帶回,只需用它煉出此帖所載之藥,帶回給你師伯即可。」

  師伯母想的很周到,雖然她不知道我有方便攜帶東西的煉妖壺,不過倘若神農鼎真在拓拔部落,也不該盜取別人的守護之物。

  「謝謝師伯母!那我們告辭了,師伯母請保重!」


  離開草屋,心中五味雜陳。坐在木橋上,望著雷夏澤美景,給內心休息。

  原以為這是旅程終點,卻只是個中點呀。

  「陳哥哥……」

  小雪走了過來,她已經沒在繼續跟小妹妹玩。看來,我是呆坐挺久了。

  「小雪,接下來的旅程會挺危險的——」妳要不要就留在雷夏澤好了?

  我還沒問出口,坐在一旁小雪已經先緩緩搖頭,微笑道:「不,我們不是說好一起救您的師父?」

  「小雪謝謝。」

  站起身來伸懶腰,向漂亮的雷夏澤道別,還有——

  「大哥哥、大姊姊,你要記得改天跟我玩喔。」


  於是,打開師伯母給的詳細地圖,往北方前進,目標——黑山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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