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血染月河村
「我這裡還有一個以前師父送給我的鐵環，我就把它送妳，當作防身的武器。還有這個我前不久撿到也是拿來防身的道具——叫做『洞察光環』的手鐲，這有增加專注力，看穿敵人的動態與方位並加以防禦。*1」偷偷的從煉妖壺拿出來。
雖然挺想介紹這好玩的東西給小雪看，但師父有在三叮嚀，隨便拿出來可能會透露陳國朝後裔的身份，所以打消這個念頭。
「陳哥哥，謝謝。」
小雪拿在手中玩耍，看她開心的模樣，應該是是很喜歡。
「好，走吧——我們離開這兒了！」
今天是很疲倦、憤慨，不過最後能救到小雪，感覺一切都值得了。
真是快樂的一天。
倘若最後不是如此的話。
一片烏雲籠罩在月河村上頭，一股帶著濃烈恨意的妖氣，伴隨雨水滴落。
這妖氣……很熟悉！
拉著小雪的手，飛奔衝進月河村裡頭。
穿過跟前天來時更破舊一些的入口，映入眼裡的是——
雨水打濕地面，有的滲進泥土中，有的匯集成一坑積水，有的順著地面歪斜往低處流，有的打濕了我的雙腳。
將皮靴，染成紅色。
——屍痕遍野！
到處都是打橫在地的月河村村民，和他們的血！
「可惡，這是怎麼一回事！」
「阿∼∼∼∼∼救命阿！！！！！河神大人，饒命阿……」
「誰來救救我娘阿！！！！」
尖叫和哭聲劃破死寂，喚醒呆愣住的我們兩人。
「小雪妳去看有沒有人還有救！」
說完，我飛快衝進村子中，轉個彎看見求救聲的來源。
果然是——鮫、魚、精！
牠吐出滴著血色口水的舌頭，纏住一名婦人，鄭張開寫盆大口準備——
「給我住口——你這妖怪！」
拔出背後的鐵劍，切開雨水，朝這該死的鮫精的紅舌劈下。
舌頭鬆開，但牠沒有聽話的住口，一張大嘴咬了過來。
防禦？不。將劍豎向打橫，砍向嘴巴——鮫精閉嘴用利牙擋住。
「阿——」身後的婦人還在尖叫，但我無暇管她了。
「你這可惡的傢伙——你要就直接找我，何必傷害無辜！」
「是你阿，臭道士！」赤紅色的巨大魚眼睛瞪過來，大嘴滴著鮮血吼道：「他們找你對付我，這就死有餘辜！當然，你也該死！」
鮫精狂爆的怒意，出現實質性的變化，另牠身體染上淡淡的紅色。
劍筆直朝牠的大腦袋刺下去——
鏮！發出堅硬的金屬聲，擊中的那片鱗片稍微凹陷，除此之外，鐵劍竟然再也無法在進入半分了！
「哈哈哈∼上次放過你，難道你以為是我怕了你嗎？」
鐵劍上傳來劇烈的衝擊力，令我必須趕快收手後退，才不會被魚頭給撞上。
「——這此你可沒那麼好運了！」
確實……憤怒後的強化、吃人後的魔化，還有能讓牠完全伸展的寬闊場地。
和幾個時辰前相比，已經不是這麼好對付了。
「葉舞術。」唯一的距離攻擊手段。
「沒用的！」
鮫精大而捲曲的身體拉直，將我們者的距離瞬間縮短，並張大嘴巴咬過來。
聚集力量中沒辦法閃避跟防禦！迫使我必須解除快完成的術法。
「這距離，剛剛好。」長劍刺入地。
這是一招可以破開堅硬鱗片，給予牠強烈傷害的絕技——橫劍擺渡！
「哼！」一聲瞧不起的鼻音。
鮫精大頭縮了回去，並且向後跳了一大段距離。
突如其來的閃避，讓這套劍技的起手勢頓時撲個空，更別說後面了。
「這是回敬你的！」鮫精向空中發出尖銳的鳴叫聲。
牠在作什麼？這樣做是有點的刺耳，但不構成傷害。
不對，牠是在溝通！和灑落的雨滴，和地面上的積水，和一旁的滔滔河水。
水向之氣聚集在大氣中，盈溢、凝聚、成形。
「臭道士，去死吧！」
狂浪襲——憑空出現洶湧波浪、一波接著一波、一波蓋過一波，形成巨大的狂浪。
這種大範圍的攻擊完全沒法閃避，支撐個片刻，便被急流吞末……對了，我這就像滔天大浪中的小舟，覆沒，順著水流沖走。
感覺到背後撞破一面牆壁，吐了幾口嗆到的水後，發現自己被沖進一旁民宅中。快速檢查傷勢——意外的沒什麼大礙，就只有背有些痛而已。
奇怪？這麼濃厚的水象之氣，卻沒有帶給我一絲一毫術法傷害。
「居然沒死？我耗去全部靈力以上的術法，居然會這樣！」*2。
一聲怒吼後，鮫精破開雨水，直衝而來。
稍作深呼吸，平心靜氣，擺好架式。
也多虧那浪打醒了我，沖淡心中的憤怒，讓思緒清晰許多。
碰∼∼∼！！！
鮫精把破掉的牆壁撞成全垮，龐大身軀瞬間塞滿整棟房子。
牠兩顆充血的通紅大魚眼睛，不斷翻轉尋找。沒找到，覺得是壓在下面，而愉快的咯∼咯∼大笑。
但，牠沒發現，其實我正攀在棟梁橫木上。
鬆手，雙手握住劍柄，筆直刺下！
「什麼！」
鮫精發現我以後，相當驚訝，但為時已晚，牠那龐大的身軀，被這小間民房給拘束住了，不可能在我這鐵劍刺下的其間躲避。
唰——鏮∼！啪。
鮫精頭上的鱗片破碎，血水噴濺出來，鐵劍刺入魚腦半分。
……魚的腦袋有多大？要刺多深才夠阿？
「哈哈哈∼∼∼我的腦袋全部都是肌肉的。」
被拋甩到半空中，牠張開大嘴，滿臉鮮紅，大眼睛猙獰的看過來……
接著——
「哇！！！！！！！！！！」
「眼睛，挺軟的嗎？還有……」
劍尖從鮫精左眼離開，落地後迅速的提劍衝上去。此刻牠正因為疼痛仰頭亂叫，一直以來盡量不露出的下腹，正離開地面——唰！唰！
喝∼兩劍，魚肚白，染成紅色。
「死、小、鬼！」
迅速的跳到房屋外，聚集木象之氣，準備趁鮫精還無法離開，在補上幾發葉舞術。一旁有棵大樹，下方停落了許多的落葉，用真正的落葉……阿?
我、怎、麼、摔、倒、了？
阿！原來是躺在地上的大夫！？
不，雖是大夫，但這要稱「大夫的屍體」，還是「缺了手腳的屍體」才對？
糟了，因為場地因素，不但重心不穩還分神了！
紅、白、綠，三色相間的尾巴撞了過來。看見了，可來不及閃避！
「痛……」
回過神來，已經撞在河邊推車上了。五臟六腑彷彿移了位，從內部痛到外，感覺到氣血翻湧上來——
噗∼∼眼前地面上多了一口血，是我吐的吧，量還真是多阿！
唯一可慶幸的，是沒有被直接撞落河中。
「哈、哈、哈∼∼去死、去死、去死！」
鮫精滿身是血的大笑，身子在雨水中拖出一條血紅的道，拔山倒樹而來。全然不給我機會……也對，剛剛我也沒給牠機會。
傷勢嚴重到影響身體，等等只能用打滾來閃避了，盡力逃到鮫精看不到的左側邊。用金符鬼，和兩隻憎恨河神的妖魔，來拖延時間恢復傷勢。
「靠你了。」用鐵劍勉強支撐起身子。
ˊ◕ｏ◕ˋ：啾∼∼！！
突然，我跟金符鬼的視線都停在，一道青色身影從旁插路，擋在紅色道上。
鏮∼∼∼∼
金屬共鳴聲一波波散開，將大氣中的雨水推擠開來，空出一個無雨的圓。只剩下鮫精，和……于小雪！
她左腕上的洞察光環在發光，雙手之間的鐵環也發出一圈圈彩色光芒，和鮫精的牙齒相碰在一起。
是運用氣的防禦，配上洞察光環的先一步出手，漂亮的完全擋下攻擊。
一到清涼的霧氣降下，順著皮膚滲進身體中，另身體感到格外舒爽。
「小雪，謝謝……」
我非常的開心，感謝小雪在千鈞一髮之際拯救了我，但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身影，還有那頭白髮不在是帶來舒服的亮麗，而是給人悲傷的感覺。
「陳哥哥，我真是沒用……」
鮫精後退，衝擊波散去，雨水重新進到圓中。她回過頭，雙目下不曉得是她的淚痕還是雨水，濃濃悲傷劃過臉龐，和紛紛雨水一樣，滴落，破碎。
「……已經來不及了，小朔……賀老伯……都……」
發覺自己不知不覺中，和鮫精打到月河客棧旁邊……
在那門口，地上一塊破布，凸起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形輪廓。
「土靈爪！」哭聲與憤恨聲。
地下的土象之氣在暴動，暴戾的向上竄升成堅硬爪子。
這樣粗暴的道術使用，鮫精不可能察覺不到，先一步側開龐大身子躲過。好在牠身子夠大，沒有浪費小雪的這技鬼古道術。
是有劃過鮫精的柔軟下腹，留下一道血痕。但這樣攻擊……
「女孩？」鮫精一愣，對我的憤怒瞬間轉而流洩到小雪身上：「死賤民！果然是來陷害我的。看我把妳吃了！」不再是用舌頭，一張大嘴直接咬下去。
于小雪不閃不避……原來她的舉動不是在擊退，是自尋死路！
「這可不行！」一劍橫在兩者之間，對準牠僅剩的右眼！
鮫精反射性的撇開頭，這份害怕就是我想要的。趁這時候，趕緊抱住小雪，向後逃跑。
「謝了，多虧妳現在我的傷勢恢復差不多了。」把她放回地面，遇到這種打擊，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妳在後面支援我，一定能打敗牠的！」
小雪低著頭點頭，看不到她的表情，至少不會衝上去尋死就好。
要說起來，村民、小朔、賀老闆的死，一切都是我的錯阿……
面對也再喘息的鮫精，停下來沒有繼續搶攻。牠的靈力正隨著休息慢慢恢復，看來是想再用一次狂浪襲，來結束這一切。
不管如何，是該結束了。
「出來吧。」打開煉妖壺，呼喚居住在裡頭的怪物：「讓我們一起戰勝牠！」
召喚：幽靈、飛僵！
之前在月河洞中收服的兩隻難纏的魔物，被我給成功放了出來。透過煉妖壺的力量將傷口癒和，回復到劍時的模樣，在前方排成一排來面對鮫精。
意外的是這跟拿出東西不同，足足吸收了我大半體力才得以成形。
「阿……河……神，河神！河神！！！」兩隻惡鬼憎恨的大叫。
不需要我命令，速度快的幽靈先一步衝上去了！
不過兩者等級相差有些距離，二對一也沒給牠太多威脅。
「多兩隻雜魚？這在多也沒用！」大嘴巴向來不及閃開的飛僵咬去。
「誰說沒用！」
滿是傷痕的鐵劍從側邊，瞄準之前被「橫劍擺渡」擊落鱗片的地方，噴血！
「阿……」跟猜想的一樣，除了白肚，鱗片下也是相當脆弱的。
靠這機會，讓飛僵在鮫精臉上多上，多了三道小爪痕。
「我知道之前是僥倖，我一個人勝不過你，所以要依靠大家，戰勝你！」
劍刺、咬、爪、衝撞，我、幽靈、飛僵、金符鬼，四道攻擊一起打向鮫精。
四打一，不，鐵圈沒有武術行為，灌注強大靈力發出光芒。
小雪也衝上來一起攻擊，看她臉蛋依然是水滴劃過，哀傷依在但不空洞：
「我要為，小朔、賀老伯報仇！」
五打一，五道身影在鮫精身邊穿梭，時而各自進攻、時而互相掩護、時而聯合攻擊……以第一次組合來說，比想像中的好多了。
但，想不到牠比想像中的還耐打，這樣的猛攻也無法擊倒牠。
沐浴在雨水、鮮血中，鮫精大吼，爆發出強大妖氣。
震退飛殭、幽靈、符鬼，及護在小雪身前的我。
地面上的泥濘，被我們的倒地而拖出四道溝痕。
「不用幫我治療！」阻止身後小雪的治療。現在當務之急的是：「快用土靈爪，阻止牠！」
「但我靈力，用完就……」
「快！」
小雪點頭，土象之力凝聚在鐵環上，圈對向鮫精，拋出。
土靈爪！鮫精不閃不避，被地面刺出的尖刺擊中腹部。
土剋水，土象術法是對付水屬性鮫精的最好工具，尤其是在鮫精集中力量無法移動的時後！
「阿∼別想如願！」
鮫精硬是用自己被克制的力量，硬是反過來克壓制土刺繼續向上。
「阿∼阿∼阿！」飛殭不甘示弱的叫回去。
由於煉妖壺定下的靈契，大致知道他的三聲阿是：「土∼靈∼爪！」
土靈爪×２，說時遲那時快，八根石柱狠很的刺進鮫精的腹中！
「可惡！！！！！！！！！」鮫精吐出一大口血。
鮮血碰撞在地面，與水灘撞出漣漪，朝四周濺成血花綻放……停止。紅色水珠停在半空中，透明雨珠也停在半空中。
時間彷彿停止下來，連流遍身體裡的紅色也停止了一樣，寒意爬上心頭。
所有停下的水珠從四面八方集中，妖氣與水象之氣融合，凝聚成強勁力量，
「居然傷成這樣，還能用術法！」又太小看牠了。
更高的浪！更急的浪！更狂的浪！再次的——狂浪襲！！！
「你們全部讓開，由我來擋！」賭一把了！
按照過去所學，幾天的演練，今天的複習，施展。
凝聚鬼古道術，木象力飛旋而起，流轉成道。
用這充滿生命的木象風，與滿溢死亡的水碰撞！
「陳哥哥！！！」
聽見小雪的叫喚。也對，我這孤舟與狂浪相比實在差太多了。
「謝了，小雪，遇到妳讓我想起……」沒有說完，因為已經被浪吞沒了。
多說的話也沒能傳達出去，閉上嘴聚精會神，接下來是關鍵時刻了，大浪夾帶水象之力，想透進我的木象風牆。
不用害怕，要做的，是反過來接受。
風還在環繞，而水，已經消散了。
首先透入眼簾的，是鮫精的驚愕。
「不用太過驚訝，這是常識。」今天教導小雪，讓我想起鬼古道術的基礎：「道之初，並非相剋，而是相生！」
被水滋潤而壯大的木象之力凝聚在手上，兩指併攏成一揮，捲起地面上濕漉漉的落葉，注入濃厚的生命之風，令它們飛舞。
一大片的綠葉飛向鮫精，以意驅使，加強版的：「葉舞術！」
密密麻麻的綠葉劃破雨水，破開牠堅硬的鱗片。
血淋淋的卸除防禦，再來是最後的——
行氣御劍，迴旋入地，劍至氣靈，橫轉成圈，回氣運劍，一掌過江。
「橫劍擺渡！」
雨水破裂、鐵劍碎裂、鮫精炸裂！
雨水被染成紅色，伴隨我的鐵劍崩裂，結束了……
「不！」
竟然還能動！鮫精強行挪動被小雪和飛殭用石柱刺入的身體，全然不理會疼痛，執著的撲上來。
「臭道士，你也，一起，死吧！」大口張開，血水噴漸在我身上。
真的是半點也不得鬆懈阿∼拋下剩半截的鐵劍，空出雙手，活動疲憊不堪的身子。真的是好痛、好累、好想睡，不經讓人想起過去的修練……
這不一樣，不能放棄的。面對死亡，我也要不服輸的盡力反擊！
「阿！」×２，我與牠，都在發出困獸最後的咆哮聲。
突然，兩道模糊不輕的身影左右痕入我們兩者之間。倘若要不是雨水滴在他們身上，我根本不會注意到，是飛殭跟幽靈！他們倆已經身負重傷，身形變的黯淡，就快魂飛魄散了，理當在按照我心中下的命令在旁邊休息才對呀？！
「快閃開！」我收手了，但鮫精沒有住嘴！
來不及了！我又慢一步，伸手卻沒能碰到，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吞沒。
阿？模糊中，彷彿看到他們，笑了。不太理解妖怪的表情，但感覺到，他們像在對我說：「謝謝。」
「嗝∼」鮫精發出奇怪的打嗝聲。
接著，聽見兩聲雷聲似巨響，牠發出劇烈光芒。
頃刻，光芒消失，鮫精一動也不動呆愣著。牠染血的身子剎時變得黯淡，漸漸破碎，變成無數的粉粒，消散。
在兩隻妖怪引爆夙怨的自爆攻擊，終於，將鮫精灰飛煙滅了。
烏雲散去，天空頓時放晴。真的，結束了……
猝然，原以為只剩下死人的村子，湧出大量村民。想說前面看見鮫精襲擊婦人，大家跑到村外避難所以沒看到有人來幫忙，原來是躲在附近……
他們如同一道牆般逼近而來，壓迫之感勝過先前血戰的狂怒鮫精。
「對不起，各位，我很抱歉……」我只能這麼說而已。
「都是你——你自己擅作主張，才給全村帶來災難∼∼∼」
「賠我妻子的命來——賠我兒子命來——」
「我……」
可以叫我在面對一次鮫精，但面對這些村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做。
「滾————！」人牆夾帶駭人氣勢，再次向前：「滾出這村落！」
「馬上滾，快滾！」
「大……大家……」還跪在地上為痛失親人哭泣的小雪，看見我被為難，馬上跑了過來：「請別這樣……陳哥哥……這位陳哥哥是為了我們村子打敗妖怪的，求求你們別這樣對他——」
小雪，真感謝妳。明明不擅長辯駁，卻當下跑來替我說話。
「哼，小雪，妳還有臉敢說這種話？」
「對呀——自願當祭品，又不願乖乖讓河神大人吃掉！」
這樣的話，居然也說的出口！可惜我的立場沒辦法替小雪說話，只能看她又驚訝又難過，為乾的淚痕又重新添上了。
「對對，全是妳的錯！是妳害了大家——」
「趕走他們∼∼把他們趕走∼∼∼」
「我馬上走，不勞你們費心——」
我毅然決然的轉身，踏上終於來到的木橋。
「陳哥哥……」
哈哈∼只有小雪會不捨得我這個英雄吧。
「妖女，還站著幹嘛，妳也一起滾阿——」
什麼，那不是氣話？
回過身看見村民換逼近不知所措的小雪：「滾∼∼妳這掃把星！」
「————滾！————快滾！永遠都別回來！永遠——」
……
「嗚嗚……嗚……嗚……」
木橋上，喪失親人又喪失了家的小雪，痛哭著。
「都是我不好，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妳———」
「不，我真的是大家說的禍星……是我害了大家……」弱小的身子，顫抖哭泣道：「對不起……小朔……還有賀老伯……都是我害死你們……對不起……」
最該哭泣的，卻是為別人而哭。
「不、不對————妳弄錯了，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小雪不該咒罵自己，是該為自己哭泣才對：「錯的人事我，以及妳們村子的那些人————和妳一點關係也沒有！」
「可是……」
「妳的心地很善良，為了妳的弟弟和大夫女兒，連自己生命都願意犧牲……」蹲在小雪的身邊安慰，但話說回來是她該責罵我才是：「是我自己力量和經驗不夠，拖累了妳……我才真的該向妳道歉！」
「可是……我……」
「妳別自責了，妳真的並沒做錯什麼！請相信我。」
「……」
「妳今後也無處可歸了，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我……我自己……也不曉得……」
「既然這樣……妳傲不要和我一起走？陪我一塊兒去救師父？」
「和您……一起？」小雪驚訝的抬起頭看我。
「是阿，等救出師父後，我再拜託他老人家收妳為徒，這樣妳不就有個安身之處了？」稱不上是彌補，還有些希望小雪接受這提議。
「可是……這……真的可以嗎？」
「別擔心、別擔心——妳很有天份，師父他一定會答應的！」
只怕……資質比我好太多，讓我連師兄都當不成了。
「可、可是……我擔心……我……會給您帶來厄運的……」
……為什麼話題又繞回這裡？
「厄運厄運……那還不都是妳們村人自己胡思亂想造成的———我才不信這一套！」
「恩……謝謝您！」小雪擦去淚水，神情空洞的說。戰起身來，遠眺近在眼前的月河村：「我想要向我的故鄉道別，可以嗎？」
「恩——」
小雪雙掌成圈圍在嘴前，道別：
「再見了————月河村，我的故鄉————！
再見了，小朔——！再見了，賀老闆——！再見了，爹和娘——！
再見了……
嗚……嗚嗚……」
小雪越說越傷心，悲從中來，一雙大眼睛又溢出淚水了。
「……」
我真的很不擅長應對小雪無盡似的淚水，希望眼淚真的可以帶走哀傷。
「等一會兒，我們就要啟程前往西北方的雷夏澤————之後可能不會再回月河村了，我在橋後頭等妳……等妳平靜一點我們再出發吧！」
妖怪不在，河水不再湍急，但止不住姑娘的淚水。
「陳哥哥，我們走吧。」
明明雙目還含著淚水，卻灣起淒美的笑容。淚珠停在眼角上，倒映雪髮與笑容，像顆亮麗的珍珠似。
發自內心的，覺得——真是堅強又美麗的姑娘。
月河村的一切，隨著徐徐河風帶走，不管過去如何，都不再回頭了。
帶著白髮姑娘，開始兩個人的旅程。
……
……
……
……
……
話說回來，到雷夏澤找到公山先生來救師父後。
那不就要繞神州大陸一圈到洛陽渡河，才不會經過月河村的，抵達伏魔山？
……師父，請您老人家多待一會吧。無聊的話，請跟饕餮下棋打發時間。
徒兒會想辦法偷艘龍舟，順著長江繞過月河村來接您的！
備註：
＊１：「洞察光環」是在伏魔山上可以從寶箱中獲得的難用道具。創作上不易，所以沒有寫出拿到的過程，和解釋為什麼山中會隨處可見寶箱。
＊２：遊戲設定中，狂浪襲需８５靈力，但「怒意鮫精」的靈力設定只有７５。算是個讓人會心一笑的小ＢＵ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