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劍現代版•旅之遠•時代之道 By C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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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篇·肝膽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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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千年前 -----
神州大地·雪山
當寒冷的空氣從天界降下，逐漸凝結成潔白的雪花，似乎預告著神州大地的冬季，已提前來到。而位於極北處的雪山，此刻正降著小雪，於冰凍的天池上方，一座由冰晶堆砌的宮殿，正靜靜飄浮著。
在一陣寒冷的風吹進了宮殿內的迴廊，在冰柱與冰柱間飄盪，最後凝結成冰晶，悄悄的落下。此刻在寬敞的殿內，於冰晶花瓣上，那有著白色斜劉海，穿著貼身衣飾的藍衣女子，正與前方穿著金色絲衣的女子，愉悅的交談。
『十年未見了，青兒。』
藍衣女子說，她的表情依舊如往昔般冷峻。
『上次我們相見時，妳還在害怕，軒轅氏會找到妳呢。』
『雪姬，原來妳還記得那時候。』金色絲衣的女子說。
『對妳來說是十年，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十日。』
『這雪山，還是跟以前一樣，未曾改變呢。』
『當然。』藍衣女子說，神情依舊冷峻。
『我的領地終年白雪，除了那次妳體熱的因素，有融化了一些。』
『在軒轅氏請我讓妳安眠後，就又恢復回平時的樣子。』
她說著，像是在回憶什麼，用著手指輕輕敲著透明的冰晶。
而這時候，前方的金衣女子，則慢慢用著手掌，醞釀著溫暖的天界陽氣，感受著自身的神力。
『我的神力，不會再失控了。』金衣女子說。
『自從父親大人調理好我的體質後，天界陽氣又能像以前一樣，隨我操控。』
『只是，我不能再像過去那般，施展太多陽氣，但也足夠我使用了。』
她說著，望著自己掌中的熾焰，逐漸熄滅。
而在這時，藍衣女子像是想到什麼，望著金衣女子，淺淺的笑著。
『青兒，妳還記得先前妳來時，我送妳的雪山玉蔘嗎？』
『那時候我說的話，還真是一語成讖呢。』
『雪姬……。』金衣女子說，語氣有些嬌羞。
『妳那時的祝賀禮物，倒真的讓我和他，名正言順了。』
她說著，望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雲紋袖擺，上頭閃耀著淡淡的金光。
『只是……隔了十日，神州卻已過了十年。』
『這十年他娶了嫘祖那女人，還跟她生下玄囂和昌意。』
『我原以為，註定與他沒有結果，卻沒想到嫘祖那女人，竟然這麼快就崩逝了。』
『他們的玄囂和昌意，竟然因為涿鹿棋的勝負，雙雙死去。』
『看樣子，瑤姬那時候說的話，都應驗了。』
『瑤姬，她跟妳說了什麼。』藍衣女子問。
『她跟我說，那次我與軒轅氏飲下的愛情佳釀，能讓共同飲用的男女，永世相愛並永不分離。』金衣女子說，依舊望著雲紋袖擺。
就在這時候，她輕輕的提起手臂，將手腕露出，只見纖細的手腕上，漸漸浮現出紅色的誓紋。
『青兒，原來妳有誓紋。』藍衣女子說，有些訝異。
『難怪你們，最後還是在一起。』
『那妳那時候，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到現在才說。』
『因為雪姬……妳一直很難守住秘密嘛。』金衣女子說，苦笑著。
『哈哈，也是啦。』藍衣女子笑著，依舊是冷峻的表情。
『就像是妳當初偷偷帶著劍下來，我也是解除誓紋後，才跟妳說的。』
『後來那把劍，還被妳和他重鑄，換了個名字。』
『沒記錯的話，是用軒轅氏的名字吧。』
『嗯。』金衣女子默認，收起了手腕。
『那時候，的確是他的名字。』
『但是在我們婚後，已經另取新名了。』
『另取新名？』藍衣女子問，有些訝異。
『為什麼，您們另取新名呢。』
『因為，劍上的雙生子，提早轉世了。』金衣女子說。
『我們共同商量過，黑色頭髮的孩子，是在早晨轉世，白色頭髮的孩子，是在傍晚轉世。』
『既然一朝一暮，在雲紋的內殿裡，就給他們取名為朝雲和暮雲。』
她說著，像是在回憶著什麼，望著身上的雲紋袖擺，淺淺的笑著。
就在這時候，她的神情轉為憂傷，欲言又止。
『怎麼了？』藍衣女子見到，不解的問。
『雪姬……。』金衣女子回過神，凝視著她。
『妳知道，我有一個秘密，是非常機密的事。』
『我很想告訴妳，但是妳一直很難守住秘密，也只能不說了。』
『青兒，妳這樣說，不就是會讓我更好奇。』藍衣女子說。
『十年前我的確不擅長守密，但現在我就算沒有立誓，也能守密。』
『看在我們是多年的姐妹情誼，就信我這次吧。』
她說著，從雙手召喚出一株晶瑩的玉蔘，輕輕握在手裡。
『那個……是雪山玉蔘。』金衣女子說，像是想起了什麼。
『是呀，是我當時送給你們的，一模一樣。』藍衣女子說，冷峻的笑著。
『當作是紀念我們姐妹情誼一場，收下吧。』
她依舊笑著，來到了金衣女子身旁，將玉蔘放在了她的掌中。
在一瞬間，她感受到寒冰的氣息，有如當時。
『雪姬……。』金衣女子有些哽咽。
望著手中的雪山玉蔘，她彷彿回到了那時候，場景依舊，只是心境卻不似從前。
因為她此刻，正在思慮著心中的秘密，感到憂愁。
----- 兩個時辰後 -----
神州大地·巫山
寒冬的大雪，依舊持續下著，位於雪山有著數千里遠的巫山，原本山巒交疊的雲霧間，已被皚皚白雪所覆蓋。山崖頂上的細流，也已結成冰霜，晶瑩剔透的鏡面散發著陣陣寒氣，倒映出兩旁的蒼松。
在日暮時刻，雪依舊繼續下著，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在最後的餘輝中，巫山陷入了黑暗之中，而原先的白玉宮殿遺跡處，以松木搭建而成的木造殿堂，卻緩緩的燃起了燈火。
一名穿著赤衣裙裝，有著紅色長髮的女童，正在木造殿堂內，逐一燃起了所有的燈台，在火光的照射下，她的身軀有如雲霧，而非實體。
正當她專注的望著燈台，感受著炙焰的溫暖，然在下一刻，她突然轉頭，從殿堂外望向天際。只見在大雪之中，鑲著金邊的木輿，從山巒交疊處而來，最後飛越過白玉亭台，來到了木造殿堂前。
赤衣女童見到木輿上的金邊，裝飾著細緻的雲紋，突然在下意識想到了什麼，連忙轉身往殿堂內奔去，眼神有些驚喜。
而這時候，木輿前方的布簾，則被輕輕掀起。那穿著金色絲衣，肩上披著紫色披肩的女子，正小心翼翼的從輿內走出。
她環顧著四周，伸手接住了眼前的雪花。
『沒想到……巫山也下雪了……。』
她說著，感受著掌中的雪花，逐漸在掌心內融化，隨即輕甩了一下，讓水珠滴落至地上。
而就在此刻，殿內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逐漸往她的方向而來。
當她回頭望去，已見到四名穿著不同衣飾的女童，來到了她的前方。就在當下，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微微一笑。
『原來是妳們。』
她高興的說著，來到了她們面前，而她們則恭敬的行禮，並迎接她。
『老主人。』
她們齊聲喚著，並在行禮後望著金衣女子，像是久別重逢般，感到開心。
而就在這時，其中一位略顯年長，穿著白色絲衣的白髮女童，則來到了她的跟前，再次行禮。
『妳就是……玉梧桐琴吧。』金衣女子問。
『是。』白衣女童回應，並轉身望向身旁的三個女童。
『左邊的是笛兒，中間的是笙兒，右邊的是磬兒。』
『我們在這裡，一直等待著。』
『等待著？等待著什麼？』金衣女子問。
『等待著，老主人您。』白衣女童說。
『自從瑤姬主人逝去後，就一直等待著。』
『那真是，辛苦妳們了。』金衣女子說，語氣帶著憐憫。
『孤獨的生活在這裡，就為了等待我到來。』
『沒想到我還能見到妳們，都轉世為人形。』
『只是身軀，還是我當初的意念，終究是幻化之軀。』
她說著，像是在回憶什麼，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事，卻記憶猶新。
『老主人。』白衣女童喚著。
『這次您前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呢？』
她問著，恭敬的退到一旁，與另外三名女童望著女子。
而這時候，金衣女子則收起了笑容，詢問著。
『那株鮮豔的紅花，還在嗎？』
『老主人，您指的是……？』白衣女童詢問，似乎在確認什麼。
『就是先前在殿內，瑤姬她幻化成的花。』金衣女子說。
『原來您指的，是主人。』白衣女童說，回望了身旁的姐妹們，接著來到女子的跟前。
『老主人，請隨我來。』
她恭敬的扶持著金衣女子，在進入殿堂後，前往中央處的平台。
----- 一刻後 -----
木造殿堂·中央處平台
在燃燒著炙焰的燈台照耀下，位於木造殿堂裡的中央處平台，一株兩丈高的綠色植物，其頂端開著鮮艷的紅花，散發著愉悅的香氣。
此刻殿外的大雪依舊下著，而殿內只獨留金色絲衣的女子，正在用著天界陽氣，溫熱著手中的酒爵。
那紅花則靜靜佇立在平台上，香氣依舊愉悅芳香。而這時候，金衣女子則拿起了酒爵，向著紅花致敬。
『瑤姬。』
她輕輕喚著，語氣十分溫柔，像是在跟故友問好，並繼續說。
『我專程來見妳了。』
她說著，然語氣卻開始哽咽，彷彿想起了什麼。
在下一刻，她將酒爵內的佳釀，傾倒在平台前的木造地面上。當佳釀浸濕了木造的地面，前方的紅花，依舊靜靜佇立著。
『我知道，妳已經不在了。』金衣女子哽咽著。
『但……能再見到妳幻化成的紅花，還是讓我感覺到，妳還活著。』
『只是妳再也不會，回應我了。』
她說著，將手中的酒爵，輕放在平台上，並凝視著上方的紅花。
而就在此時，她像是面對著故友，緩緩說出內心的秘密。
『瑤姬，妳知道嗎。』
『自從軒轅氏改變心意，送我回天界後，我以為不會再見到妳。』
『但我每日望著手中的誓紋，想起妳先前對我們做的事。』
『我還是沒有忘記妳，和我們之間的情誼。』
她說著，像是在回憶過往般，深陷在哀傷的情緒裡。
『後來軒轅氏選擇回到這裡，而我依舊在天界。』
『但是我沒想到，父親大人竟會主動，把我賜予他。』
『說穿了，就是為了天界的利害，選擇以我當作籌碼，作為交換的條件。』
『要不是軒轅氏對我的私心，又怎麼能得到他的保證，與忠誠。』
『只是這一切都是因我而達成，如果不是我，人神兩族的婚盟，根本就不能保證什麼。』
『因為他們都是帝王，都是帝王。』
她說著，語氣有些憤慨，雙手緊握著。
『正因為我從小就在帝王之家，所以父親大人也好，軒轅氏也好，他們都是一樣的。』
『在他們的心裡，即使喚我為愛女，或是小名，但在有利害衝突時，卻會是第一個犧牲我的。』
『因為他們都是帝王，都是帝王。』
『只是帝王，往往最是無情，因為他們更愛權力的滋味，勝過一切。』
『所以，我身為帝王之女，又是帝王之妃，終生都擺脫不了，他們的控制。』
『只要我有利用價值，就必須為了他們的權力，平衡一切。』
『但我依舊愛著他們，因為他們一個是父親大人，一個是我摯愛的人。』
她說著，語氣由憤慨，漸漸轉為平靜。
然就在這時，殿內的燈台，卻在一瞬間全部熄滅。
伴隨著一片黑暗，她感受到有一股神力，正往她而來。
『誰，是誰。』
她提起手腕，醞釀著手掌中的天界陽氣，照亮眼前的黑暗。
然就在她轉身時，卻感覺到眼前一黑，迅速的倒臥在地面。
----- 數個時辰後 -----
神州大地·鍾山
寂靜的深夜伴隨著大雪，像是讓神州大地，都歸於寂寥。此刻在巫山不遠處的鍾山，於陡峭的山巔處，一座灰岩堆砌的殿堂，正靜靜的散發著螢光。
從殿內向內裡而去，石柱上的白玉螢光，則帶著冷冽的氣息。在沿著螢光往盡頭去，能見到由玉石建構的寬敞寢殿，四周垂降著雲紋的布簾。
在布簾之後的高台，那穿著金色絲衣的女子，正沈睡著。而她的身旁，則站立著一名男子，靜靜的注視著她。
此刻殿外的大雪依舊下著，那男子依舊注視，並打破沉默。
『青兒。』
他低聲的喚著，語氣雖然溫柔，卻帶著一絲冷漠。
『原來妳，是這麼看待我。』
『難道在妳心裡，我就是這般無情的帝王。』
他說著，身上的雲紋袖擺，則靜靜擺盪。
望著眼前沈睡的女子，他彎下身來，輕輕的往著她的唇，獻上一吻。
這時候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靜止不動。
而男子則望著眼前的女子，慢慢的離開她的唇，眼神恢復回原先的冷漠。
『青兒。』
他再次低聲喚著，像是做好心理準備，繼續說著。
『妳可知道，何謂肝膽相照，讓我告訴妳吧。』
『所謂肝膽相照，即是可以真心相待之人。』
『而我以為，妳我相知相惜，如今相愛相守，妳與我，如同肝膽，互需彼此無疑。』
『但我現在才知，妳身為天帝之女，終究是帝王之女。』
『當妳說出帝王最是無情，眼裡只有權力，我就明白妳，永遠都無法，真正的對我放心。』
『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將妳，幽禁在這裡。』
他說著，望著眼前的女子，沒有一絲猶豫。
在這當下，他拿起高台旁的青色外袍，蓋在女子的身上。
『青兒。』
他輕輕撫著青袍，彷彿回想起一切，語帶哽咽。
『請原諒我。』
『我知道，妳父親天帝他，為何會把妳賜予我。』
『但有些事情，有我為人族的利益考慮，所以不得不如此。』
『既然妳是他放在我身邊，監視我的人。』
『我也只能幽禁妳，直到妳想明白為止。』
『這鍾山，也是我沉痛的回憶，只能告訴妳到這裡。』
他說著，語氣依舊哽咽，像是想起了什麼，悲痛不已。
在這當下，他拿開了手，注視著沈睡的女子。
此刻殿外的大雪，依舊靜靜的伴隨著寂寥的夜。
男子身上的雲紋黃冕，則閃耀著淡淡亮光，在轉身離去之際，他回頭望了一眼，心中摯愛的女人。
痛至深處，已無須言語。
《特別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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