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水源
葉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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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一陣清風襲來，雖那風刷了一頭長髮凌亂，但也滿懷一身清涼。
「爹爹，咱們確定要在此地夜宿啊？」少女直到風止，才一邊用手整理髮絲，邊往回頭走。「是啊∼∼閔兒不喜歡？」男子的口氣中充斥著憐愛。
一名看來約莫而立之年的男子正在懸崖邊半蹲在一架不明用途的機關旁，一身文儒的白長袍早已染滿了灰暗的塵埃，捲起寬袖，那雙原本白淨、柔弱中帶有屬於男性輪廓的手早已胼胝滿掌，灰塵也染得整雙手如炭般黑。只因他身邊的一堆木料及一台用木頭及青銅組成的類似車子的東西，以木料製成的車輪、支柱支撐著青銅和木板組成的座。看來十分精密，材料的接合處穩固而密實，厚度刨得恰到好處的木頭顯現出美麗有條理的天然紋路；暗青綠的銅在月光照射下，原本令人豎毛的詭異氣息轉為神秘卻簡單的樸實——細細欣賞一番，可體會出創者的技巧、豐富的經驗和創新的靈活。
「誰說不喜歡的！？」少女翹起嘴，「最喜歡爹爹帶閔兒到郊外玩了！」
「可是爹爹主要目的卻非為了帶閔兒出遊才來此呢∼∼對不起了，孩子！」男子清秀卻帶有些陽剛的面容，揚起有些歉意的微笑，充斥著濃烈的父愛。「有什麼關係？閔兒也喜歡看著爹娘製造機關——」少女轉了轉眼珠，「對了，上次比賽製造機關，是爹贏了還是娘親？」
提到此處，男子呆愣了會兒，下一刻，他大笑，散發出一股灑脫怡然的氣質——「啊∼爹爹對於閔兒的娘，真是心服口服！上次的『軌車』竟可以從桃花源直抵雲中界，為夫的我怎未料呢？哈哈……這樣一來，整個理想國的往來將變的十分順暢！」男子一臉自得，往天仰著頭，「絕不能再輸給閔兒的娘！這次爹爹定要造出一個無懈可擊的機關——」
「呵呵！」有這麼一對優秀的爹娘，真是太幸運了！少女開心忖道。
「義父——閔兒——」遠方小山坡，傳來稀稀疏疏的喊聲。
「不疑哥！孟姐姐！快來啊——」少女走往一旁崖邊，兩手掛嘴邊力呼一聲，往山下回應而去。男子用手背拭去額上的汗水，灰塵沾上的臉洋溢著天倫之樂的幸福。
月黑，風卻不高；水清，河不深。清淨無雲的黑幕鑲著一輪潔白無瑕的玉，散發出柔美的光暈。透射著光線，整座山丘的茂密山林呈現出一片溫暖的綠色。深深吸口氣，那泥土些微的腐味混著青草的清新，形成一股渾厚舒適的香氣。
彷彿是在祝福著他們家庭的美滿……衷心地。
※ ※ ※
「喝——！」
柔軟溫和的風在劍氣的揮舞下，變得朔烈急促。一個白衣身影手執一把長劍，身圍著桃花樹在其間空翻、旋轉，奇妙的是……那身影皆離各株樹不到一丈，卻可恣意地揮劍而不傷到樹木。
「呼……」那人影從半空降下，緩緩地。她踮著腳尖碰觸到地面，才立足著。一片嬌弱到無法再支撐的桃花瓣，終究被那劍氣給打落……它優雅地漸行漸落，隨著細微的空氣流動，飄然而下——
「唰——」劍身一旋，那嬌柔的花瓣一分為二，卻不改它優雅的性子，緩慢飄落……直到那有些後悔的憐花人，輕輕帶出手，托住她憐愛的花。
「水鏡，妹子。」
突從背後傳來一聲，打斷了她憐花的思緒。認得出這聲音的主人，嫣然一笑，她從容轉身。
「犀衍師兄，你怎麼有空來鏡水源？」
「鏡水源……？」來人沉思了一下，「喔……妹子是指桃源鄉？」
「呃……」女子臉龐微微泛紅，「真是的，妹子還未和你解釋清楚……對了！」女子再次揚起臉容，「師兄還沒說為何來此呢？」
來人平靜的臉龐突然有些僵硬，不一會兒，他嘴角拉起他到來後的第一個笑容。
「妹子，方才妳在練劍啊？」他努力地保持笑容。「沒什麼啦……只是長期在管理瑣事，想放鬆一下心情，耍耍劍紓解。」女子停頓一下，又笑道：「師兄你來得正好！妹子我啊準備了個好東西，可是連我家那臭書呆都還未嚐過的！」話還未完，她牽起男子的手奔往屋子去，似個黏著兄長的小妹子。
男子一臉木然，有些不知所措地被女子拉進屋內。
「這好東西嚐一口，便讓你神清氣爽，到時啊——會感覺到整個理想國的新鮮空氣都集於你腦門去！呵呵……」進屋脫去鞋子，女子親暱地半強迫男子待在客堂，然後奔至廚房。一會兒後，不知所以然地，從廚房飄出一股陌生的清新，不僅僅神清氣爽，久了一段時間，又轉為一陣陣迷人的香醇。不久，女子端出端盤，上頭置著兩只樸素的木製杯器。她笑著走至跪坐著的男子前方，小心翼翼地端著盤子放在地面，跪坐下。
放下的同時，見到杯中是透明而呈黃綠的液體。
「犀衍師兄，請用。小心燙喔！」她微笑著端起木杯，遞放在男子面前。
男子從地板接過杯子，「多謝。」輕輕啜了口，感覺到熱燙的液體在口中降溫的同時，散發出難以言喻的清新，原本略為苦澀的滋味竞在每一分降溫中萃出淡淡的甘甜——「真是好喝！」男子由衷地讚美，但這飲料的清爽卻無可消除心中的沉悶。
「真是太好了！」女子高興地放下茶杯，「這是趙大娘前些日子培育出來的！某日她到桃花源中一處未開發的半山腰散步，偶然發現到此種矮樹的葉子有提神之效，於是她採了一些樹苗帶回栽種。沒想到那樹也蠻適應咱們平地，於是咱們倆和居民們便一同擴大種植。」
「嗯。」男子直視著她的臉，應聲附和。
「和趙大娘聊著聊著，就隨意給它取個名字叫『茶』好了，反正茶水茶水，人人都是這麼稱呼白煮水的嘛……」她興奮地和男子分享新發現的快樂，卻絲毫未留意到男子些微的面有難色。「哼……原本和那個臭書呆約定好的啦，要是咱們較量機關我輸給他了，那麼我便得去神州探望他倆，還得送一份禮物去……就送『茶葉』吧！」女子露出一絲調皮的邪惡，嗤嗤地竊笑起來，「不過在這之前，他們想都別想！先讓師兄嚐過一遍，然後就請師兄帶一些茶樹苗及茶葉回去給大嫂和居民們，這樣一來，雲中界居民也可以嚐到自己種出來的好茶了！」
「謝謝妳了，妹子。」男子再次對著她笑了笑。放下茶杯，臉色變得肅穆，「接下來……為兄要向妹子表明前來的目的。」
※ ※ ※
「鏘！」
男子驚愕地看著她手中的杯子滑落。
「師兄……」女子強扯上自己嘴角，「您是同妹子玩笑嗎？」
「呃……」男子看著她努力的笑容，又望望她顫抖不停的手，他的心猛然一震，果然……他所憂心的事終究發生了——
「妹子……為兄怎會同妳開如此嚴重的玩笑？聽為兄的話，先冷靜點……」
「我不要聽——！這時候要我如何冷靜？！」女子激動大吼，「你是我夫君的師兄，為何不救他！？」
「就是因為對方來歷不明，且力量在咱們之上，為兄才趕緊至桃源鄉同妳商議，看要如何救出師弟啊！」男子雙手捉住女子肩頭，希望她可以冷靜點。只見女子用力抽口氣，定神望著男子，漸漸地，猛烈急促的氣息逐漸穩定。
男子鬆了口氣，正當他慶幸著，未料女子用力撥開他雙手，隨即站起，往屋外奔去——
「妹子，妳去哪！？」見她奔出屋外，他心中升起一股不安。隨即跟去，奔出屋外，一瞧，見健步神速的她往一面紫色透明光璧——桃源鄉的出入口結界以輕功奔去，男子瞠目驚呼，趕緊喃喃唸咒起來。
正當女子將要穿越光璧，「呃啊——！」一股電流竄進身子，女子痛得尖叫，隨即落地。
「這結界已變成紫雲光璧，除了師尊和為兄，誰也解不開的……妹子。」
「什麼！？」女子再次望著身旁差點要了她的命之壁，已經從透明紫光轉變成煙霧的狀態。「快解開結界！」女子咬牙，強忍全身疼痛站起。
「和妳說過了，對方是連為兄也敵不過的不明之人，妳去了更只是白白送命！冷靜下來，此刻為兄不准妳去救師弟！」男子步至女子眼前一丈的距離，冷道。
「呵！」女子降下憤怒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冷到骨子裡的笑容，「沒錯……就算妹子我努力個千百年，仍舊不能相敵，但是——」女子右臂往下一伸，一細長的金色光芒從袖口落下，手一握，細長逐漸轉寬，光芒逐漸退去——
「妹子！？妳……妳這是在做什麼？」男子瞠目，望著女子手中巨劍……「這把可是連赤松子前輩都要敬畏三分的軒轅劍，你還想擋住我，師兄？」女子冷笑中出現一絲得意。
糟了……幾年前為了封住黑火，把劍交予她，沒想到就一直將之放在她那裡……完全忘了那把師尊都不能敵的黃金巨劍在她手裡……男子暗驚。原本只是想阻止她去送死，卻未料她護夫的心態竞威脅著自己。「妹子，妳當真要和為兄刀鋒相向？妳可是為兄師弟的妻子，為兄真的不想這樣……」
「我也不想。」女子垂下眼瞼，「請師兄解開結界，讓妹子去救夫君吧！這樣一來，也不致結果難堪。」
男子闔眼，「不要為難為兄，倘若妳有不測，日後為兄要如何向師弟交代？且為兄主要目的並不是來這與妳較量，而是要和妳一同救出師弟！」
「不必費心了……師兄，我相信憑著軒轅劍，一定可以救出夫君！」女子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淡然到連生死都不屑一顧。男子無奈搖頭道：「不行！照妳現在這情況都已方寸大亂，為兄不能讓你去。」
「師兄，你知道妹子向來最尊敬你了，請讓路吧。」女子一臉平淡，呼吸卻愈加急促——她努力壓制胸口的激動。「就算妳有軒轅劍，但毫無理智、毫無計畫，很容易被狡詐的他們給暗算——妳不要再想單打獨鬥了！在妳冷靜下來之前，為兄不可能解開結界！」
「師兄……我再說一次，請讓開。」女子舉起劍，劍鋒已指向男子。
男子倒抽口氣，望進她平淡卻銳利的眼窗……勸不了她了，她完全失去理智——「妹子，恕難從命。」
凌厲一瞪，她敏捷如飛鷹的身子猛然一躍，持劍向一丈外的那男子刺去。當劍身將碰到他之際，男子瞬然消失，頃刻，他閃然出現在女子背後四丈之處。男子額上冒出冷汗，要是那一劍擊沒閃開，恐怕身體不只一分為二，甚至焦爛成灰都可。
「妹子，冷靜點啊！」
「不必多說了！」她旋然轉身，持劍之右臂往外一展，備縮，而後向前揮劍，劍氣各往左右刷開——「飛龍突陣！」當銳氣往兩旁飛開一丈，頓時立即轉向，一同往男子方向衝去。
「護城訣！」男子兩指併攏，向紫天指去，一面兩丈立方的紫色光壁便從天而降，罩住了男子——鵝黃光的劍氣纏接近光壁，便被光壁吸收，整個光壁加厚。
女子力握劍柄，「……（可恨……用軒轅劍使用任何劍招都無法發揮最大功力……師兄他看穿了——用軒轅劍氣雖力量不小卻必須靠近師兄才可發揮，但我的速度也只能和師兄相當，要怎麼樣才能逼他？）」
「得罪了！妹子！」男子兩手向後一敞，揮開寬袖，欲趁她不備先行打倒她，再將之帶回，「九藜封靈——！」備縮手肘，他手掌突地竄出兩顆青紫色光球往女子去。愈加接近她，那手掌大的兩光球逐漸擴大，直到快碰到女子之際，那兩光球已經可以各自裝得下一個人……
女子趕緊往空中飛去、逃開，被那兩個光球追。千萬不可被師兄的九藜封靈給封印，否則……別想救夫君了！女子咬牙暗忖。突地，一光球從女子背後急速越過她腳下直到她面前，女子大驚，愈轉身回頭逃去，但另一光球又已迎面而上－－女子呈現兩面包圍的狀態，只因那兩個光球已開始繞著她轉，直到兩者已分辨不出……
「妹子，就暫時委屈妳待在靈神塔了，不要怨為兄……為兄真是為妳好。」男子持續施法，讓那兩個光球繼續包圍，並進一步擒住她——
「呃？」當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女子不自覺地摸上掛在自己腰間的玉飾，「這不是……奇魄古玉？」
男子見光球已快將女子匡起來，他劍指一握，「收！」眼看兩個融合為一的光球連帶已看不見的人影，逐漸縮小－－直到青紫光球轉成如同戒子一般大小的珠子，它隨即飛回幾丈外的男子手裡。男子攤著手掌，注視著那顆包著他弟妹的琉璃牢籠。一會兒後，他深深吐了口氣，然後欲將之收在自己的袖子裡。
「鏘－－」從手中傳來破碎的聲響，男子大驚，連忙張手查看－－那顆琉璃珠不歪不斜也無碎痕地被劃為兩半。「喝！」女子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一轉身，遠在五丈外的女子已向男子揮出一劍，「唰－－」無形的劍氣不偏不倚，攻去男子手中已成兩半的琉璃珠，一瞬間，琉璃已成無形的灰燼。
是奇魄古玉！男子瞠目盯著女子腰部正發出微微光芒的玉……軒轅劍可利用奇魄古玉增加威力以及攻擊的距離！也就是說，再也沒有任何的限制阻止她了！
師兄……在你欲將我收起來的那一刻，我早就已經藉著這塊玉將你的光球劃破逃出了，你無法再阻止我！女子暗忖。男子見狀，隨即在掌心出現一刺眼光芒，一睜眼，出現了一隻獸形的藍色魔物——符鬼。但，男子早就知道，這只是做困獸之鬥罷了……這隻符鬼撐不了多少時間的。
藍色符鬼力張大口，頃刻，從嘴中噴出極大水柱往女子包圍去。女子持劍左右以旋，即刻向包圍住自己的水柱環撞物揮出劍氣——熱燙的空氣包住偌大的水柱，再出拳反彈水柱回去——水柱往符鬼沖去，「嘶！！」符鬼終究抵擋不了灼燙的水，一閃逃走而消失。
男子差點也被熱水噴到而波及，他趕緊落至地面。女子相繼落地，而又一蹬地面，她後仰空翻至男子背後張手一摑，擊中男子兩肋中間，他前仆跌下——雖對男子並無大礙，但她出手的快速令男子有些驚慌，動作在之間有些遲緩。女子趁勢前衝，經過男子飛躍到四丈外。
「呃——」當男子睜眼見到一兩丈外的女子，感到右手臂一陣又燙又麻的刺痛感，一瞧，整隻右手從手背到肩膀，不歪不斜地被劃出一道一寸寬的痕跡。皮開肉綻、深可見骨，痕跡滿是血紅；一眨眼，右衣袖已化成灰，整個血痕立即被殘餘的劍氣燙成焦爛的死皮，半面的整隻右手化為屍黑。男子痛苦地看著前方背對自己的女子緩緩轉過身，一張罕見的陰沉之臉映入他的眼簾。
「師兄……這把軒轅劍您已經領教過它的力量，請您不要再擋住我，讓開。」女子絲毫不留情面，冷冷道著。
貴為天人之中靈犀族的高人，從未有一個對手令他如此狼狽。而今竟然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弟妹，將要取自己性命。男子從心頭湧上一股挫敗、一絲絲的絕望，背後一寒，他卻沒得選擇。要是不阻止她，師尊畢生的心血全都付諸流水——整個理想國將會被奸人所占，而師弟、弟妹與自己也是死路一條；若是阻止了她，自己也即將死在她手裡，而整個理想國也將坐以待斃……
算了……反正在下在這世上的意義，就是追隨師尊的理念、捍衛著理想國，就算是在下死了，最起碼師尊的心血還存有一線生機——
瑜兒，為夫的對不起妳……以後的事，就交給妳了，請原諒為夫的，這麼早就離妳而去……男子苦澀一笑，已在心裡做好了決定。
男子：「妹子……妳殺了為兄吧，若是殺了為兄可消妳心頭之恨，妳就動手吧！」
「殺了你！？」女子憤然瞠目，「要是姬良真的因你而死，我殺了你也無法消除我的怨！快給我解開結界！」
「早在師弟去神州尋求有帝王之相的志士之前，為兄就答應過師弟無論遭逢如何逆境，都要保護水鏡妳的平安。為了師弟，為兄恕難從命。」男子忍著逢刀割、火燒似的巨痛，緩緩站起。
「你——可惡！」女子心頭一熱，但狂燒的憤怒卻未澆熄，雙手持起劍，她使輕功飛去遠方的紫雲光壁，猛然一砍——
隱隱約約聽到紫雲光壁的碎裂聲，男子大驚——軒轅劍竟然不怕導電而直破結界！要是她真的把紫雲光壁給擊破，恐怕就算是自己和妻子聯手也無法阻擋！
男子大喝：「風傳耀電！」突來的一聲咒語，女子馬上被一股強風給吹上高空，而後她的手臂連同身體皆被一個紫色光環給匡住。「哼……這是當年赤松子前輩擒住屈嫺的法術，你以為這麼簡單就可以把我電暈嗎？」女子冷笑，趁男子的法術尚未釋出電流至她身子，她一雙未被縛住的手掌一同持住劍柄，隨著再次發光的奇魄古玉，瞄準目標，霍地一揮——劍氣在衝出的過程中摩擦出乾熱的空氣，隨著的熱燙的空氣不斷衝下而持續升溫。男子抬頭望上之時，一團熱氣已將接近地面，來不及再躲開——
「砰——！！」
「轟—隆隆——」
巨大的爆炸聲後，整個桃源鄉皆被火光給包覆，原本美麗的紫、粉紅色及翠綠的樹林皆發出被祝融肆虐的滋滋慘呼聲，身圍濃濃的焦味；原本溫和的溪流因高溫而沸騰，變成一流死水；整齊體面的白牆房舍、丹藥房及各式工房全燒熱變質成橘黃色，被巨大爆炸影響的屋頂瓦片也不堪地脫落——與世隔絕的天堂，一瞬間成煉獄。
女子冷冷地在空中俯視著眼前自己曾精心規劃的天堂，她和丈夫、女兒的天堂……如今要是能救回自己心愛的丈夫和孩子，這個鏡水源……毀掉它又如何？
她身上的紫色光環早就跟著男子消失不見了，她面無表情，一躍，倚著輕功緩緩從高空落下。待腳尖一著地，她手持著軒轅劍環視四周——已經是一個人也沒有。
「師兄……別怪我，要怪就得怪你太固執。」她暗暗忖著。於是，她步向從紫雲光壁恢復正常的紫色光壁結界。姬良……我要去救你了！
※ ※ ※
「不准走！！」
「什麼！？」女子大驚，趕緊往後方的聲音處一瞧。但還來不及看到那聲音的來源，她一不注意，整個人被一個巨大的不停旋轉的青紫色光球匡住，女子因為突然且不停旋轉的暈眩，軒轅劍已脫離她的手……
「九藜封靈——收！！」那聲音來源大喝，整個快轉的青紫色光球逐漸縮小變成一青紫色琉璃珠，而後被吸到那聲音來源的人之手上的青色銅壺。
「瑜……兒？是……是妳！？」從不明顯的一隅傳來男子聲音，轉頭一瞧，男子正癱在一叢燒焦的樹林中，差點被一旁的火苗燒到——
「衍哥哥！？」拿著銅壺的一個女子……不，好像是仙女，整個身子離地幾寸浮在空中。見到自己丈夫滿身是傷，仙女趕緊飛過去——
「衍哥哥……你怎麼會這樣……我……我擔心死你了！」仙女使自己落在地面，撫著丈夫又燙又傷痕累累的臉頰，泣不成聲：「早就知道水鏡她會失控……為什麼要一個人來！？看看你……被她傷成這樣……」
「瑜兒……多虧妳……趕到這裡……對不起…讓妳…操心了……」男子疲憊地想要睡覺，但嘴角微微顯露出一絲欣慰和歡喜——幸好我還活著，他暗忖。「別說了，衍哥哥，我們回紫雲塔！」仙女取出隨身攜帶的金絲線綁在丈夫腰間，而後再次一施念力，他們兩人又浮在空中。
「坐軌車回去吧……不要讓外面的居民感覺到桃源鄉的異樣。」仙女暗暗決定，便帶著男子到「桃源鄉」的西邊邊界，有一座用木材、銅所架成的精密台子，坐著軌道上的車，一直往西邊的水平線去——
仙女一邊看著旁邊昏睡過去的丈夫，一邊看著自個兒兩人所乘坐的工具——軌車。
「妳是如此厲害，都有辦法製造出這等機關，為何就無法冷靜下來呢？」
※ ※ ※
後記：
如果大大們有看到這裡，應該會有個疑惑……為什麼序章是等到出了第三章後才出來呢（＝＿＝我知道很好笑）？「序」向來就是放在文首的地方，主要是為了說明這一系列的長篇文章之主旨（因為是小說不是散文，所以小的稱它叫序章）。可是，大大應該也發現了，小的剛出的那前三章（第一章到第三章）和這篇序章實在是沒什麼關聯性，加上這序章小的真的是花了很多心思，相對就花了很多時間。
其實這篇序章，在小的打第一章的時候就同時在寫了。可是因為小的為了加上一些關鍵的伏筆，以及多一點的武打動作，就實在沒那麼好寫。且第一章到第三章都是現代話題，和小的環境實在符合，相對來說就很好寫，於是就產生了序章比正文還要晚出的窘境（ˊˋ）。
好啦，姑且就來談談這篇的內容好了。小的撇開其他劇情不講，就說這武打動作好了。記得黑龍舞兮雲飛揚的第三章，小的就偷偷嘗試寫過一小段（ˊˋ不是很引人注目就是了）。其實在小的現在剛打完這篇序章的沒幾天前，就有打算在風城哥的留言板上和眾大大們哈拉這個話題，可是後來覺得這太冷門了，因此而作罷。小的也發現，在許多軒轅劍的同人小說裡，實在是很少看到武打動作（謎：還是因為你的眼光太狹隘＝＿＝？），所以就在想，也許可以試著寫這方面的東西，說不定還會引起更多厲害的大大們寫這方面的玩意兒（小的就大飽眼福了）。雖然對小的來說，這次寫得比上次多，還是有點吃力，不過算是蠻新鮮的。
這篇序章就完成於這個四天連續假期，不曉得大大們有沒有玩得愉快呢？
小的在這裡祝各位大大們開心過每一天^_^在此下臺一鞠躬。
2007/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