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之濤小說

WildDag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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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夢與現實

清晨的微光從山後逐漸的射出,逐漸的投射到仍在睡眠狀態的城市中。
一名男子站在城市附近的高崗上,仰望著城市。
男子穿著一身猶如文官般的白色寬衣,手持黑蕭,頭上還戴著烏金色的帽子,額上的紅色印記和兩旁垂下的兩條髮辮,還有只蓋住眼部的白色面具都是讓人無法忽視他存在的特點。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
看著正從睡眠中醒來的城市。
後方,另一名穿著褐色,樣式和男子所穿衣服相同,但戴著不一樣的面具的男子急急忙忙的走近,對著白衣男子說道。
「師兄......太辰大人快到這裡了,我們也該討論怎麼作戰了......」
看不到面具底下的他是怎麼樣的表情,他的語氣中則十分緊張。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嘲風......我想再看一下。」
白衣男子以溫柔的聲音慢慢的說道,被稱為「嘲風」的褐衣男子只好揖手告辭,走下山丘。
看著這座城市,白衣男子──他的名字是「桓遠之」──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回憶──


「嗚啊啊啊啊啊啊──!」
在某個大廳中,哀嚎聲接連不斷的響起。
不知從何處冒出的神奇生物正逼近著桓遠之和他大概十幾個同伴。
桓遠之和其中四個同伴正在佈置著某種陣法,完全無暇分心,但怪物的攻勢十分凌厲,桓遠之的同伴根本擋不住它們。
這座陣的四角佈置著一座青銅色的方形巨鼎、一塊湛藍色上面刻著龍形花紋的印石、一個赤紅色的古琴和一塊潔白無暇的玉石,中間則置放著一面綠邊的巨鏡。
桓遠之想離開這座已經接近佈置完成的大陣,前去幫助他的同伴,卻被其中一名重傷的同伴阻止。
「不用管我們,快一點......你身上可背負著華夏人民的未來啊!」
同伴全身沐浴著鮮血,即使聲音已經變的虛弱,但他仍然拼盡最後的力氣說道。
桓遠之被這話給喝退了三四步。
他看著同伴們漸漸的被怪獸給吞噬。
「你也聽到了吧,你可是背負著我們華夏人民的命運,我可不准你讓我們失去記憶的代價就是死在這裡喔!」
另一名同伴叫道,桓遠之跟著站在那面綠色的鏡子旁邊。
──崑崙鏡......可以穿越時光之鏡......
那五件器具發出金色的異樣光線。
然後,古琴發出另一道光線,繞了一個彎後照射到方形青銅巨鼎上,青銅巨鼎將光線再次反射到湛藍色的印石上,印石也隨即把光線投射在玉石上,玉石放出最後一道光線,光線繞了一個大圈子後回到古琴上。
──琴、鼎、印、鏡、石......失卻之陣的啟動已經準備就緒了......
桓遠之看著那道斑斕的光芒低下頭想著。
古琴發出悅耳的樂聲,青銅巨鼎冒出陣陣冉冉上升的煙嵐,印石上的龍則像是即將脫離封印一樣的投射出幻影,玉石則發出女媧補天時才有的那種七彩光輝,在此同時,桓遠之的四名同伴分別站到四件器物旁邊,四件器物發出最後一道光芒。
光芒全部投射到位於中間的被桓遠之稱為「崑崙鏡」的鏡子上,鏡子則產生出一個透明半球體的罩子籠罩住五件器物和五個人,球體閃出些許紋路之後,消失了。
帶著桓遠之和他所有的同伴一起消失在這大廳中。


一想到這,桓遠之不禁低下頭再次想起在這個世界中已經鳥獸散的四名同伴,因為忘記了為什麼要來這裡,於是他們在這裡各自成家立業,桓遠之也失去了他們的下落。
桓遠之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
他現在正為了這個任務──華夏人民的未來所必須做的一切而努力著。
太陽不知何時已經爬到山上,逐漸感覺到的熱度讓桓遠之往後一看。
他看向後方東邊的山中,此時,一名少女陽光般的笑容閃過他的腦海。
那是一名揮著手,穿著黃衣的少女。
少女天真無邪般的神情,讓桓遠之覺得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
──小車子......你已經知道了吧,晉國要攻擊令狐國,此刻你心中作何感想呢?
桓遠之嘆息般的低頭走下山丘。


清晨的微光也跟著射進了令狐國王城廣場旁的客棧中。
一名少女伸起懶腰,站起身後,稍微拍了拍自己身上黃色的連身長裙,然後看著自己身旁一動也不動,看起來是用木頭製造的狐狸,臉上有點失落感。
木頭狐狸雖然應該是木頭做的,但外型卻十分不像是木雕作品,若是不仔細看,或許可能會讓人以為真的就是一隻栩栩如生的狐狸蹲臥在那裡。
「怎麼搞的,最近老是做這個夢......」
少女大概有十四歲,臉上還帶有一點童稚未脫的感覺。
「而且每次都會夢見大哥哥......」
自言自語著,少女蹲在地上,能夠看見裙子底下的兩隻腳都呈現灰黑色──那是木頭作的義肢,雖然如此,但少女能做的動作卻與常人無異。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雲狐?」
被稱作雲狐的木製狐狸一動也不動,既不發聲也沒轉過頭望向她,畢竟這只是個木頭狐狸,一想到這點,少女臉上的失落感更大了。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再不回家端木爺一定會生氣的......」
少女站起身,沮喪的走出自己的房間。


走在大街上,少女依舊悶悶不樂。
連身旁的一切事物她也沒有注意到。
不過,一名女子偶然的擦肩而過,碰到了少女,一不留神,少女被女子給撞倒在地上。
女子看來十分匆忙,也沒注意到是不是撞到了人,而少女在情緒低落狀態下想大聲呵斥都不可能,只能自認倒楣的站起來皺著眉頭看著女子的背影。
女子穿著一襲紅衣,腰間繫著一把十分顯眼,看來已經有好一段年紀的青銅色古劍,一頭長髮後方綁了幾條辮子,讓她十分的具有存在感到見過一眼後想忘掉她都不可能。
少女只是征然的望著女子遠去的背影。
「你沒事吧?」
站在一旁,在令狐國城中出了名的講古老先生緊張的看著少女問道,少女大概愣了一陣子後,才注意到老人的問題。
「......沒事。」
少女回應道。
──她到底在急什麼?
即使女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潮中,少女仍然看著女子的方向。
她好奇的想著女子的目的,不過沒有結果。
逛也逛膩了,少女決定回到客棧中等一個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不只一個。
那個人只是個普通的什長,但他手上拿著銅色的牌子,身旁還帶了兩個下屬,就像是怕少女突然攻擊他們一樣的畏畏縮縮。
「喂,車家的小娃兒!」
什長清了清嗓子,然後大聲說道。
少女並沒有因此生氣,只是不解三人眼中的惶恐神情。
三個人望著少女身旁仍然跪在地上的木頭狐狸,眼神中帶著驚恐。
「啊,是你們......」
少女突然的想起自己來這城市的目的。
「國君他......是不是答應我的請求了?」
少女宛如從夢中被驚醒一般的高興問道。
「國君是答應了......但你可要搞清楚,車氏小娃!若非晉人快打來了,不然沒有人願意讓你使用這怪東西!」
什長大聲越講越像是在挑釁,少女不想忍氣吞聲,便大聲回道:
「好過份!人家這才不是什麼怪東西!這是爺爺的木甲術,是爺爺的木甲術造出來的雲狐!」
少女的臉上很明顯的看出她真的惱了。
「光一隻雲狐,就可以抵過好幾乘的兵車!」
少女以不服輸的語氣回道。
「喔,是嗎?別忘了,當初就是你祖父研究這些鬼玩意,你們車氏全族才會被圖滅,不記得了嗎?我管你是雲狐還是醜狗!」
「哼,才不是呢!是北宮大夫陷害我爺爺,說他研究什麼不祥的東西,國君才下令爺爺自我了斷的!」
少女繼續大聲吼叫著,雖然聲音還是很像小孩子,但誰都感覺的到,這個少女已經十分的憤怒,一不小心說不定就完了。
「勸你最好少說北宮大夫的不是!」
「可是明明就是──!」
「好啦,沒空和你囉唆了!你不是還向國君請求可以出入你們車氏昔日故宅的銅令符?就在這裡,自己撿吧!」
怒氣沖沖的什長從腰間拿出一塊古銅色的金屬牌,重重的扔在地上,氣還沒消的少女頓時皺起眉頭。
「喂,車氏小娃,你那是什麼表情?」
什長現在的語氣雖然和之前沒什麼差異,但很明顯的摻入了威脅的感覺。
「哼──我一定會好好證明給北宮大夫和你們看的!」
少女嘟著嘴說道。
「隨你便!反正根本就沒有人會期待妳能做些什麼!我們得去忙防禦工事了,你好自為之吧!」
什長最後撂下一句狠話,然後怒髮衝欄般的轉身就走。
兩名下屬先是對望一眼,接著其中一名對少女說道:
「奉勸妳,小娃兒,別以為上戰場打仗,是你平常的家家酒兒戲!什長大人雖然這樣子,但他是為了你好,最好先感謝他吧。」
於是兩人離開房間,留下少女一個人歪著嘴,不僅是快生氣也快哭出來的看著關上的門。
「真討厭,神氣什麼嘛!可惡!」
少女作出鄙視三人的手勢,但那三人已經看不到了。
──那真的不是什麼鬼東西啊......等著瞧吧,我一定會為你回復名譽的,爺爺!
少女撿起丟在地上的銅令符,在心裡暗自發誓道,然後,剛才生氣的表情一下子變回她這年齡應該要有的興奮表情。
「雲狐,我們回老家去吧......爺爺的木甲工房就在那裡,一定能把你變的更厲害的!」
想當然爾,蹲坐在地上的那隻木狐狸並沒有回應。
「對了......我得先回茅屋告訴端木爺這事。」
少女邊想邊從腰間拿出一片小竹簡。
竹簡上沒刻幾個字,但少女只是舉起這片竹簡,像是在拜拜一樣。
「來,乖雲狐,進竹片裡去,我們要走了!」
少女說完,開始喃喃的唸著不知道是哪國的話語。
竹片冒出一道光芒,木狐狸被化作數十道紫色光芒吸進了竹片中。
少女的名字是車芸。
正因為她是車氏遺孤,才會有「車氏小娃」這種蔑視般的綽號。


出示銅令符後,少女沒受到什麼阻礙就輕鬆的出城去了。
往西南方走了一個多時辰左右,車芸終於到了車氏采邑。
車氏采邑在令狐國王城西南方的山中,風景很美,但荒廢已久的屋舍卻讓這裡變的悽涼無比。
正因為車芸即使被趕出來後也仍然住在這一帶,她才會千方百計的想進去車氏采邑中屬於車氏原本富麗堂皇的居所裡,當然,她口中的木甲術也是驅使她回到車氏采邑的原因之一。
「木腳的臭娃兒,你又來作什麼?如今這裡可是北宮大人的屬地!」
一注意到車芸,站在采邑門口的兩名伍長警衛立刻擋在車芸面前,其中一個還很不客氣的問道。
「你們家老早被抄了,你少在這裡閒晃!快走開,快走開!」
另一個守衛也一起附和,臉上帶著嘲弄般的神情。
車芸並不打算現在就和他們起衝突。
──這些傢伙們,還不知道我已經有國君給通行令符了!還是先回去找端木爺,讓他知道我已經能夠回我們老家了!
想到這裡,車芸立刻掉頭就走。
──等一下再回來嚇嚇他們兩個!
車芸走進附近的竹林中,太陽從東方的天空射下,光並不是很強,車芸記得剛出城前,時間還是辰時,走到這裡的時候應該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在竹林的遮掩下,光應該不會太強才對。
車芸走下坡道,她和端木老人──被她稱為端木爺的人──一起生活的小屋就在眼前。
小屋就像是個匆忙搭建起來的帳棚一樣,機能十分的薄弱,遮風避雨大概就已經是這棟屋子的極限了,而且,這麼小的屋子就連住一個人都嫌擠,更別提現在可是車芸和端木老人一起生活。
「端木爺,端木爺!我回來啦!」
車芸大聲的喊道,跪坐在屋中,滿頭白髮的端木老人轉過頭,發現車芸正站在外面的窗前看著屋內。
屋子裡面除了兩張床以外,什麼都沒有,連做飯的灶都沒有。
更要命的是,端木老人似乎感冒了,正不停的咳嗽著。
「你這些日子究竟是跑到哪裡去了?」
端木老人一臉擔憂的看著車芸。
「嘻嘻,端木爺,您猜猜看嘛!」
車芸掩蓋不住勝利般的心情大聲嚷道。
「唉,不是端木爺愛叨唸你,如今端木爺人病了,目力腳力都差了,再也沒法子像過去一樣,成天四處去找你......」
端木老人語重心長的說道,車芸卻不將其當一回事。
「端木爺,你就猜一下嘛!」
「唉,猜個什麼猜嘛!一定又是去找你那個雲狐的木料,唉,早告訴過你好幾次,不要老是這樣......只是去找木料就罷了,還穿什麼新衣裳......」
沒等端木老人說完,車芸便擅自打斷端木老人的話。
「所以說端木爺完全猜錯啦!」
車芸興奮的說道:
「端木爺,人家是去都城,找國君!」
「去都城,找國君?」
這下可是端木爺臉上露出問號了。
「不要以為端木爺病昏了,你就可以隨便編個藉口來矇騙端木爺......」
他繼續說道,又被車芸打斷。
「哼,人家才沒騙你呢!」
車芸雖然嘟著嘴,但還是藏不住自己勝利感的拿出那塊黃銅色的令牌,端木老人卻還是困惑的看著那塊銅令符。
「這......又是什麼?」
端木老人似乎從來沒看過這種銅片,他仔細的再三觀察這塊令牌。
「是國君給我的銅令符!」
車芸收起剛才的表情,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告訴端木老人這東西是什麼:
「我現在可以自由返回我們的老家那裡去了喲!」
「等等,國君他......竟會答應你的要求?」
「對呀,所以您瞧,人家的本事夠厲害吧!」
車芸這話,讓一直困惑「這小妮子哪來的能力去取得這塊令牌」的端木老人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呃......這實在是難以令人至信啊!」
於是,頓了好一陣子之後,端木老人只能這麼回答。
但想不到車芸卻又拋出一個又讓他不知該怎麼回答的問題。
「端木爺有沒有大大的吃了一驚呢?」
車芸說完,再強調了一句:
「從今天起,人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爺爺的木甲工房喔!......就是爺爺竹簡上提到的那個地方......」
「唉,老實說,有時候端木爺真忍不住要懷疑......當初把老主人關於木甲術的那些竹簡交給了你,是否是對的......」
端木爺看到車芸臉上藏不住的勝利表情,露出了些許擔憂的神色。
車芸卻道:
「端木爺怎麼這麼說呢?誰叫端木爺自己沒想到,人家能把爺爺他的雲狐,真的成功做了出來?端木爺應該替爺爺和人家高興才對嘛......」
端木老人一聽,更是眉頭深鎖。
「話是如此沒錯......但你們車氏一族,當初就是因為研究木甲術才遭奸人陷害的啊,全族就只有你年紀小,才勉強能用砍掉雙腳的刖刑換過一死......咳、咳......」
端木老人的諄諄教誨車芸還是聽不進去。
「可是,端木爺......那才不是木甲術的錯啊!爺爺他根本就是被北宮大夫故意陷害的!所以我一定要證明給國君他們看看──」
車芸越說情緒越激動。
「──讓他們都曉得,爺爺的木甲術才不是什麼壞東西!」
車芸大聲的說出這話,聲音在竹林中造出激烈的回音。
「端木爺知道你的苦心,但是......咳、咳......」
端木老人繼續平心氣和的規勸著車芸:
「你所不知道的,是人心的險惡......」
「人心的險惡?」
車芸的確是不知道這五個字代表什麼意思。
原本端木老人想告訴她這五個字是什麼,不過話才剛到嘴邊他又打算收回肚裡。
「唉,算了,這不是你這個年紀應該懂的事情......」
然後端木老人問道:
「那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
車芸像是早就想到般的得意洋洋答道:
「我要前去爺爺的木甲工房,找一份他曾提到過的木甲要術,因為那可以提升雲狐的力量!」
端木老人不發一言,靜靜聽著車芸的話語。
「因為現在有壞人要來攻打我們的都城,所以我想到,如果我能帶著雲狐,去幫大家一起對抗他們......只要有了功勞,國君一定會願意恢復我們車氏的名譽!」
這話說的十分慷慨激昂,但端木老人聽了卻只是笑笑。
──......你太一廂情願了......如果國君並不肯把那些功勞都算在你頭上的話該怎麼辦?
端木老人右手撫髯,邊想著這些現實的問題。
──況且,光靠一架雲狐就想打贏敵人,就算雲狐很強,也不可能敵的過車輪戰的......晉國可是當今天下最強的國家啊。
「唉,傻孩子......人世間的事,豈有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啊?」
端木老人決定再勸勸車芸,不過車芸卻很生氣的回話道:
「這有什麼不對的嘛!如果我們國家被敵人滅了,不就真的永遠也沒機會替爺爺他平復了?」
車芸的道理說的振振有詞,但卻有個困難。
「傻孩子......晉國乃當今全天下之霸主啊!連兇神惡煞、天下無敵的楚王國都才被他們打敗,你此舉不過是去送死罷了!」
端木爺還想再說,然而車芸已經聽不進勸告了。
「哼,人家才不管啦,人家好不容易才讓國君答應,說可以一起抵抗敵人......就算打死我,我也絕不要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車芸的腦中又想起了早上被什長狠狠羞辱一番的對話。
「但、但是......」
「反正不管怎樣,人家一定都要去的!就算端木爺再怎麼反對也一樣!」
說完,車芸轉過身去,一副想離去的樣子,端木老人急忙叫住她。
「慢、慢著!你要去哪裡?」
「當然是想辦法去爺爺的木甲工房啊!」
車芸轉過頭去,神色堅定的看著端木老人。
「人家晉國的軍隊,再過幾天就要打過來了,人家要及時找到爺爺說的那個木甲要術,讓雲狐變的更強、更厲害才行!」
車芸又把頭撇回去賭氣著。
端木老人這下可慌了,因為他剛剛才想起某個車芸要進那裡一定會碰到的困難。
「等一下啊......萬一──萬一你根本找不到那東西呢?你要怎麼辦?」
「那簡單嘛,直接上戰場去幫大家的忙!反正人家的雲狐才沒那麼弱!端木爺你就請別擔心啦──!」
車芸想也沒想的直接回道,但越說車芸眼中卻泛出了淚光。
「老主人,這下該如何是好,該如何是好呀......」
端木老人看著正準備離去的車芸,嘆氣著,思考著該不該告訴車芸這件很重要的事。


車芸走到能仰望車氏采邑中車家大院的小山丘上,那個地方正在她和端木老人所住的茅屋後方。
──原來要去爺爺安設在地底下的木甲工房......還需要一塊被埋在這個斷崖樹下的玉玦當引子才進的去啊......
車芸邊走在這條山間小路邊想著。
──端木爺也真是的,這麼多年都不告訴我這件事,直到剛剛才告訴我!爺爺也好過分,在竹簡上連提都沒提,真是差一點就讓我白忙一場了!
她站在廣大的竹林中大聲的喊道:
「我得趕快把它找到才成!」
聲音所造成的回音之大,讓整座竹林搖動著。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車芸才走出這一片竹林,眼前是個大概幾百尺高的山崖。
斷崖上的小丘有個山洞,車芸一直不太敢進去,她總是覺得那個地方十分陰森。
斷崖上不管是山洞旁還是小丘上哪裡都只有一棵樹。
──一定就是那棵樹了!
車芸在確定了之後,拿出那片之前收納雲狐的竹簡,就像收起來時一樣,她仍然用祭拜的手勢說出不知道是哪國文的話。
竹簡冒出十幾個紫色的光芒,紫色的光芒匯聚成一體之後,漸漸的塑造出了一個狐狸的樣子,然後,雲狐從紫光中出現。
「雲狐,接下來就請你挖一挖這棵樹下嘍。」
她摸摸雲狐的頭,雲狐沒有動作。
車芸也知道,於是她接下來就撥弄著右手手上的某個東西。
雲狐馬上開始動作,以前爪開始挖著樹根。
車芸不時的要雲狐換位置,就在挖了好幾次之後,東西出來了。
一根很像小老鼠的小槌子和一塊玉玦。
車芸只知道玉玦是她要的東西,但那塊小槌子是什麼,她就不知道了,而且用途是什麼她也無心知道。
這塊玉玦就像一把白色的小匕首般。
──端木爺埋藏的,應該就是這一個吧?
車芸看向一旁的斷崖。
某種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畢竟她已經好幾年沒有來這裡了。
──慢著......這裡不就是......對了,是這處山崖沒錯!
她看著山腳,那裡是埋藏著回憶的地方。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了呢......」
她回想起好久以前的回憶,還有那個人。
──大哥哥......你現在過的好嗎?


「喂──山下的是小車子嗎?」
一名青年站在斷崖旁,俯望著經過斷崖下的雲狐和車芸,大聲地喊道:
「你又帶著你的木甲狐兒,要一起去河邊打水嗎?」
車芸注意到了青年的呼喚聲,轉過頭望著斷崖上的青年。
「是大哥哥嗎?你怎麼在山崖上呢?你的傷勢不是還沒好,怎麼不安安靜靜的養傷呢?」
訝異的車芸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唉呀,就是因為閒的發慌嘛,所以才來這裡走走,況且這裡竹林景色很優美,優美的令人著迷啊!不來這裡實在對不起自己。」
青年雙手平伸,像是想擁抱這片美景的答道。
「喔......這片竹林爺爺以前也很喜歡,常常帶我來那裡玩呢,我本來想等大哥哥的傷好了再帶你來呢。」
車芸說道,青年則是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在山谷迴盪著。
「真不巧啊,被大哥哥我搶先一步來了!」
青年將右手放回背後,目光轉向雲狐,仔細打量著,然後話鋒一轉的問道:
「對了,你的木甲小狐兒,今日的情況怎樣啊?」
「牠的動作越來越順了,大哥哥,比我想像的還要好的多喔!」
「真是太好了!大哥哥也由衷的替小車子一起高興呢!」
青年繼續呵呵笑著。
「都要謝謝大哥哥幫了我這麼大的忙!」
「才沒那回事呢,小車子,大哥哥不過只是替你找木料罷了!其他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啊!」
青年大聲說道:
「來,替你自己,以及你的木甲狐兒,大聲喝個采吧!」
餘音繼續在山谷中繚繞著。


車芸收起雲狐,走進山坡下的竹林,想起這段往事,又想到現在的狀況,讓她十分百感交及。
──大哥哥,之後你便告別了我們,前去晉國......可是現在晉國卻派兵要來攻打我們......大哥哥,不知你可否曉得呢?
茅屋已近在眼前,車芸立刻三步併兩步的衝上前找端木老人。
「端木爺,我找到您埋藏的玉玦了!這玉玦該怎麼用呢?」
「嗯,讓端木爺想一想......你先到車氏故宅,找到一道通往地下的青銅密門,有這塊玉玦,那道門才能被打開!裡面便是老主人昔日的木甲工房了。」
車芸嘟著嘴又說道:
「不過端木爺居然事到臨頭,才告訴我有這麼一塊玉玦,真是過分!」
「傻孩子......端木爺是為了你好啊!畢竟端木爺不希望你步上老主人的後塵......」
端木老人苦笑著。
「難怪我有幾次半夜偷偷翻牆進去那裡,想去找爺爺的木甲工房,結果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車芸放下了剛才嘟著嘴的表情,繼續說道。
「唉,若不是端木爺擔心你戰場上會碰到危險,不然端木爺可真的是不願意告訴你的......」
車芸疑惑的看著端木老人。
「可是,萬一端木爺您都不說,那爺爺昔日的心血,我不就永遠都不知道了嗎?」
「唉呀,當初要不是端木爺跑去把這塊玉玦藏了起來,國君和北宮氏早就派人去地下燒光老主人的心血了!如今又何來什麼木甲工房在那裡呢?」
車芸聽完端木老人的話,低下頭去。
「嗯......我懂了,謝謝端木爺!」
「對了,有件事得提醒你,端木爺記得老主人在木甲工房內有特別設置一些木甲守衛,聽老主人說,這些木甲守衛是他特意裝上一些青銅外殼的木甲獸,用來防止外人擅入,你進去以後可要千萬小心別觸動了它們,否則他們可是會把你當作外人來防的!......自己多小心,可別讓端木爺掛心......」
車芸點了點頭,轉頭就走。
「人家會很小心的!那人家出發了喔──」
說完最後一個字時,車芸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竹林彼端。


「木腳的小娃兒,你又跑來想做什麼啊?」
「走開!快走開!」
果不其然,那兩名守衛一見車芸又用如此兇神惡煞般的口氣問道。
但車芸早有準備,馬上把自己從國君處拿到的銅令牌拿出。
「等一下!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一名守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塊銅牌。
「銅令符......」
「小鬼,你是從哪裡揀來的?」
「哼,我看搞不好還是偷來的!」
兩名守衛唱起雙簧一搭一唱的,但車芸可受不了,她大聲說道:
「你們在亂說什麼啊!這是我到都城,特地請國君給我的!國君已經准許我可以自由進出我的老家了!」
兩名守衛先是遲疑了一陣子,互望了一眼,接著露出冷笑。
「你嘛幫幫忙,你說這是國君給你的銅令符?別說笑了!」
「就算這是真的,我們也只聽從北宮大夫的話而已,因為這裡是他的采邑!國君他算哪根蔥啊?給我滾開!」
「你再不走,我們就把你抓起來,交給北宮大夫發落!」
「沒錯,到時候可就不只雙腳而已,搞不好連你雙手都要被剁掉了!」
另一名守衛這句話讓車芸愣了一下,在無法和平的進去之下,她決定把問題問完。
「哼,那我問你,這真的是國君的令符,對吧!」
「沒有錯啊!」
想也沒想,剛剛說「國君算哪根蔥」的守衛立即回道。
「不過,我們可不接受,你還是早點給我滾蛋!」
另一名守衛附和著。
車芸臉上生氣的表情一下子變為高興。
「太好了!人家已經聽到想知道的答案了!」
守衛的臉上冒出了困惑的表情。
「答案......你在說──」
還沒說完,卻看到車芸拿出竹簡,唸完嘰哩咕嚕一大串猶如野蠻人才會說的咒語後,雲狐瞬間從紫光中現身,當場讓守衛吃了一驚。
「你想幹什麼!」
守衛們拿起剛才放在一旁的長戈對著雲狐。
「既然國君都准許我過去了,所以把你們打跑,國君也不會責備......對吧?」
車芸開始調整起雲狐。
「這......這是什麼?」
守衛仍然在吃驚狀態中,動也不動,只是不住的問道。
「乖雲狐,這些討厭的守衛不想讓你過去呢,你說該怎麼辦──」
雲狐卻一動也不動,讓車芸開始搔起頭來。
「咦,怪了,怎麼都不動呢?難道是磁榫出了什麼問題?」
她自問著,守衛這才像是恍然回神般的步步逼近她和雲狐。
「可惡,裝神弄鬼的臭娃兒!別以為這樣就嚇的了我們!」
守衛逐漸迫近他們,車芸迅速裝修起雲狐。
在檢查半天後,車芸才發現雲狐的某個關鍵零件不知何時居然鬆脫了,她趕緊把這零件裝回去,雲狐這才開始動作。
「乖雲狐,終於聽話了喔。」
車芸擺出備戰姿勢,雲狐則張牙武爪起來,車芸又從竹簡中叫出一把武器掛在雲狐嘴上。
「好──雲狐,讓他們好好知道一下爺爺木甲術的厲害!」
隨著車芸的呼喚,雲狐一躍而起,對準兩名守衛攻擊起來。
守衛並沒有因此驚慌失措──畢竟看守這裡的兩人都有一定的從軍經驗,因此兩人將長戈對準雲狐,猛力的刺擊。
雲狐在車芸的操控下,以長戈為基點,靈巧的跳開躲過了攻擊,穩穩的落在地上。
「可惡,這傢伙真難搞!」
某個守衛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說道。
「這果然是不祥的東西!我們一定得毀了它才行!」
另一個守衛回道,長戈旋轉著,這次不用刺擊,改成使用戈的尖端,試圖砍斷雲狐。
車芸轉動右手上的磁盤,雲狐再次輕鬆的躲過攻擊,並用嘴上的武器──雙頭刀的刀刃在守衛的護甲上留下了數道傷痕。
突然,剛才說「這傢伙真難搞」的守衛發現了關鍵,他一話不吭的逐步往車芸的方向移動,因為他發現攻擊車芸就能阻止雲狐的不斷攻擊。
但車芸離兩人實在太遠,在雲狐的擾亂攻擊下他不可能刺的到車芸,於是他孤注一擲般的對著車芸扔出長戈。
「喝!」
這一擊果然有用,車芸操控雲狐回到她面前,雲狐一躍甩動自己的頭,以雙頭刀將這長戈擊下。
不過,另一名守衛也已經靠近能夠攻擊車芸的範圍。
車芸卻也不緊張,她轉動另一個磁榫,雲狐立刻撲上,又將這名守衛逼退兩三步。
雲狐的快速移動讓兩人逐漸靠近彼此。
「雲──舞──!」
抓準時機,車芸大喊著,急速操控起磁榫。
雲狐像跳舞般的扭動起軀體,刀鋒的動向變成凌亂一片,讓兩名守衛眼都花了。
在好不容易抓準雲狐動向的瞬間,仍抓著武器的那名守衛手上的長戈卻已經被雲狐的雙頭刀切成好幾段,然後兩人才發現自己已經受了傷,身上由一片片銅片作成的護甲上的線也斷了,好幾塊銅片就這麼掉在地上。
雲狐跳回車芸身旁。
「還要打嗎?」
車芸得意般的問道,守衛連回答都沒有回答,馬上逃之夭夭。
「哈哈!逃的還真快!終於知道人家木甲術的厲害了吧!」
車芸眼見附近沒有人了,立刻拿出那片竹簡將雲狐收進去。
看著這片竹簡,車芸突然感到有點疲累──應該是剛才一直操控著雲狐造成的疲憊感吧,她想著。
「嗯,雲狐,你要乖乖的待在大哥哥送我的竹片裡面喔!......好,終於可以安心的去爺爺的木甲工房了!」
車芸這麼想著,朝著後方的階梯一路爬上去。


車氏古宅前的階梯不僅陡,而且很多階。
──記得小時候數過有一百多階......下去很方便,但可苦了要上來的人了!
邊抱怨著,車芸走進車氏古宅的大門。
「我回來了......爺爺......」
車芸望著荒廢已久的古宅感慨的說道。
車氏古宅中有不少房舍,房舍的屋頂是漂亮的藍色瓦片,牆上則塗滿了灰泥,不過敵不過歲月滄桑,灰泥已經沾染了更多灰塵,藍色瓦片也風華不再,更別提斷垣殘壁中到處長滿藤蔓了。
──真懷念以前小時候,大家都還在這裡的日子......但如今這裡都荒廢了,爺爺......不過,我一定會為您以及大家洗雪冤屈......
車芸走進這座廢棄的古宅,皺著眉頭,像是做回顧般的到處查看著。
──至少也要讓所有人知道,爺爺您的木甲術絕對不是什麼壞的東西......所以爺爺,請您在九泉之下保佑我......請大家保佑我......
這裡還不只是荒煙漫草,到處都還積著水,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找不到什麼開關。
直到她發現大宅門廳後方有個巨大的青銅門,上面有著被火燻過的痕跡。
──糟糕,該不會這個就是大門吧?怎麼會做的那麼明顯?
她緊張的試著想把這塊巨大的門板打開,卻發現卡的死死的,根本不可能打開。
「看來不是這裡......」
鬆了一口氣,她卻還是不知道該在哪用那塊玉玦,也不知道木甲工房的入口在哪。
然後,她想起門邊還沒有看,急忙走到門邊,方才發現門邊的牆壁上,有個很明顯是故意開的孔。
那個孔的形狀,正和她之前挖出來的玉玦相同,一個小小的匕首形開口。
──咦,這個洞崁的形狀不就是......會不會是使用爺爺那塊玉玦引子的地方?
她立刻拿起玉玦試著嵌進洞裡。
果然,玉玦一下子就讓她不費吹灰之力的嵌了進去。
然後,她聽到了某種像是機關運作的聲音。
之前積水的一角中的水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走的的不見了,露出一道青銅門,青銅門也被機關打開了。
──原來真正的入口在那啊......
車芸興奮的急忙走下入口。
入口的青銅門在她走進之後,轟然關上。


木甲工房裡面說亮不亮,說暗卻也不暗。
整個木甲工房像是在地底下開挖一個大洞,然後將各個巨大的樑柱和機關結構放進去,形成一個超大的建築物,裡面處處可以見到建造者鬼斧神工般的技術,天花板上則開了幾個洞用來採光,使木甲工房不至於太暗。
不過,木甲工房並沒有房間,這和車芸想像的有點落差,她本來以為這裡應該是地下室,有好幾個房間的,然而她的爺爺似乎是邊建造邊研究木甲術的,因此看不到房間,但這裡可研究的東西仍然很多,包括不知從何時建好之後就一直運作到現在的機關。
──這裡就是爺爺您的木甲工房嗎......沒想到這裡居然這麼大!真是不敢相信......爺爺,原來您比我想像的更了不起......
車芸信步走進工房中。
──人家要更努力了,絕對不能辜負了您......因為......我是您的孫女兒啊!
她開始在木甲工房中的機關構成的迷宮中上上下下奔跑著。
木甲工房中以電梯、旋轉樓梯和上下樓板構成的通道為主,車芸也不停的邊推動著機關前面的木桿邊研究起這些機關,每研究一次都讓她驚奇不已。
走了一陣子之後,她想起木甲要術的所在地。
──爺爺竹簡上說「木甲要術」是放在最裡頭的石室中,不知道前方還有多遠的路要走......
她看著四週巨大的結構物,在想了一陣子後,又提起精神繼續前進。
雖然機關多,但機關並沒有多難,所以車芸一下子就輕鬆破解機關,一路上暢行無阻,連端木老人和她提到的木甲守衛也都沒出來。
之後,她終於發現眼前有個石室。
──爺爺所說的石室,應該就是眼前這一個了吧?
她立刻走進通往石室的門。


石室給她的驚嘆度不輸外面的巨型結構物。
這石室上方成圓頂狀,中央打開一個開孔,光落在石室中央的一座青銅鼎上。
──這就是爺爺說的石室?真是了不起......不知道爺爺當初是怎麼造出來的?
車芸納悶起這座石室的建造方式,然後看著中間的青銅鼎。
青銅鼎旁的地板上刻著許多細小的溝渠,這些溝渠以青銅鼎為中心成輻射狀散開,車芸完全不知道這些溝渠是做什麼用的。
她現在只想盡快的找到她爺爺留下的木甲要術,但看了好一陣子,這時是除了中央的青銅鼎外,什麼也沒有,連一塊竹片都看不到。
而且,麻煩來了。
在車芸後方,她剛剛進來的石門居然自動關了起來。
──糟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這下子我不就出不去了?
然後,她才想起可能的原因。
──對了......這應該也是一個爺爺他用來防止別人隨便進出的設計之一吧?但現在卻把自己的孫女兒第一個困住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呢?
深思了好一陣子,車芸決定別想了。
──算了,怕它什麼,我還是先去找到爺爺的木甲要術要緊!等一下再來看看要怎麼對付這道門!我就不相信,我解不開爺爺他的這些東西!
她自信滿滿的觀察起這房間中的所有可能的地方。
然後,她就發現一隅有著一個小台子。
台子上置放著三個銅榫,車芸自然想不到這是做什麼用的。
──不管了,一個個轉轉看吧!
她轉起最右邊的那個銅榫。
在她轉到底的同時,石室四週的柱子底部突然流出了一道道水流,水流開始填滿石室中央的溝渠,青銅鼎也跟著轉動,水漸漸的聚集至中央。
青銅鼎的底部打開,水迅速的灌入青銅鼎,然後,一個竹簡從鼎中冒出,機關的巧妙設計讓車芸再次讚嘆起她爺爺設計的巧思。
──原來還有這樣的機關啊?那個在銅鼎上面翻來滾去的竹簡,該不會就是爺爺他的木甲要術?
看到這個機關,車芸不禁開懷大笑了起來。
──真沒想到爺爺還會弄出這麼有趣的花樣!我快過去看看吧!
車芸立刻走近銅鼎,拿起在水面上起伏不定的竹簡,稍微掃視了一下,她終於確定這是她要找的竹簡。
「這真的是爺爺的木甲要術竹簡呢......收穫真不少,真是太好了!」
只是,看著這些機關這麼容易就被她破解,她不禁擔憂起來。
「話說回來,爺爺怎麼這麼糊塗呢?一點防備也沒有,這麼重要的東西,居然被人家隨隨便便轉個銅榫,就自己浮了出來!」
她搔著自己頭髮嘆道:
「真是的,萬一被壞人拿走了怎麼辦呢?好!以後我絕對不可以像爺爺那麼糊塗!」
她看著石室另一邊仍然沒有開啟的石門。
──接下來,得開始煩惱該怎麼打開那扇門了......三個銅榫,我還有兩個還沒轉過......也許其中一個就是打開另外一個石門用的吧!
她走回那個銅榫台前,扭動中間的銅榫,一陣隆隆聲後,石門開了,她驚訝的看著出現的通道。
──果然沒錯......這銅榫真的是用來控制出入口用的!不過真奇怪,為什麼只能打開一邊的門呢?......算了,管它的!可以出去就好了!
車芸決定不去想箇中奧妙,她拿出竹簡,並對著竹簡喊道:
「我們上路嘍,雲狐!」
然後,她收起竹簡,逕自走出石門。